黑衣女人不依不饒：“院長處理不公，我男人一條命就值30萬啊？我要他償命！”
另外一個男警察拿著警棍走了過來，對黑衣女人說：“現在給你兩條路，一是跟我們到局裏走一趟，二是去醫院找院長，你想走哪條？”
黑衣女人邊哭邊嚎：“我去局裏幹嗎？我也沒有犯法，要去也是姓沈的殺人犯去，我不去。”
男警察接著說：“你如果再繼續在這裏鬧下去，我們就有權帶你去局裏，你相信不相信？”
高個子警察看了看四周，對其中一個保安說：“你打電話，叫你們院長出來，讓他把你們的員工帶回去。”
保安點點頭，立即掏出手機，撥通了院長辦公室電話。兩分鍾後，院長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大門口，一眼看見沈嘉銘，不客氣地說：“你都停職檢查了，還不好好在家待著反省，跑出來幹嗎，想添亂呢？”
沈嘉銘紅著臉，叫了聲：“院長。”
高個子警察看著院長，高聲說：“請把你們的員工和病人家屬帶回去，這裏是交通要道口，不要影響交通。”
院長立即點頭：“好的，我馬上把他們帶回去，謝謝你們，多麻煩了。”
院長說完，指著沈嘉銘說：“你到我辦公室去一趟。”
沈嘉銘點了點頭，轉身朝院長辦公室走去。黑衣女人突然衝過來，站在沈嘉銘的麵前，堵住了他的去路：“殺人償命！還我男人！”
高個子警察上前一把抓住黑衣女人：“你還想鬧是不是？走，去局裏陪你慢慢鬧個夠！”
另一個警察站在一邊，協助高個子警察，一把將黑衣女人推進了警車裏。黑衣女人在車裏罵罵咧咧的，四個警察一起上了車，警車瞬間揚長而去，馬路上很快恢複了平靜。
院長一臉不高興，衝著沈嘉銘說：“你哪兒不能去，非要跑到醫院門口來，難道你不知道你的事情正讓整個醫院頭疼嗎？”
沈嘉銘看著院長，無奈地說：“我是路過這裏，接我女朋友的，沒想到車剛停穩，那女人就衝上來了。”
院長頭疼地說：“你太不小心了，出事那天醫院來了幾十個警察，才把死者家屬的情緒穩住，這才幾天，你就歇不住了？也好，我正要找你了解一些情況，來了就來了吧。”
沈嘉銘跟在院長後麵，兩個人一起朝院長辦公室走去。我守在小車裏，等待著他，看來今天的領證計劃徹底泡湯了，我哭。
沈嘉銘到了院長辦公室後，院長指了指沙發，示意他坐下，然後，開門見山地說：“你的女朋友剛才過來，向我反映了一個特殊的情況，我也覺得這次的醫療事故沒有那麼簡單。你可以把最近的工作情況向我彙報一下！”
沈嘉銘老老實實地說：“好的，院長。我最近工作一直比較順利，科裏的幾台大手術也做得很好，沒有發生一起醫療事故。我唯一感到疑惑的是，最近的那三台手術……”
院長點燃一支煙：“繼續說。”
沈嘉銘接著說：“按照正常情況，科裏一旦有了難度大的手術，都要召開部門碰頭會，研究詳細的手術戰術，對每例手術做一個技術上的交流，最後才確定手術的實施事項。最近的三台手術，病人病情很複雜，手術難度非常高，林主任破天荒地直接下達指令，讓我在一天時間裏完成三台高難度大手術，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故，確實令我痛心。”
院長猛吸了一口煙：“你覺得這裏麵估計會有什麼問題？”
沈嘉銘想了想：“今年院部不是準備提升一位外科主任嗎？我估計這個就是事故的真正起因。”
院長點點頭：“這話怎麼說？”
沈嘉銘繼續說：“院長，外科部門主任一職多年來一直是空缺的，林主任人到中年，晉升機會已經不多了，他曾經在科室裏放過風，讓大家不要和他競爭，不然會死得很難看。”
院長眉毛挑了起來：“有這樣的事兒？醫療事故發生前，我找你談話的時候，你怎麼沒有對我說起這個事情？”
沈嘉銘沉默了片刻，說：“院長，我知道領導器重我，也看好我，我自己也想搏一下，不過，潛意識裏我是準備放棄的，所以，就聽其自然了。”
院長看著沈嘉銘，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可以拿自己的前途不放心上，但是，不能拿醫院的前途不當一回事兒。我們是百年老院，從來沒有發生過這麼大的醫療事故，名譽受損的事情比丟命更大，你知道嗎？”
沈嘉銘低下頭：“我接受院部的處分，我已經做好了被開除的準備。”
院長拍了拍沈嘉銘的肩膀：“現在說開除還早，我們院領導一直看好你，今天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說。你回去吧，在家等我的電話通知，另外，檢查寫好了嗎？”
沈嘉銘從口袋裏掏出檢查，遞給院長：“謝謝院長，寫好了，我回去了。”
院長“嗯”了一聲，接過檢查書，看著沈嘉銘的背影慢慢消失，搖了搖頭：“年輕人啊，真糊塗，腦袋紮進糨糊桶裏了！”
沈嘉銘離開院長辦公室後，直接走出醫院大門。我坐在車裏，眼睛一直盯著醫院大門，沈嘉銘過來後，打開車門上了車。
我看了看手機，已經下午5點了：“嘉銘，民政局要下班了，我們回去吧。”
沈嘉銘點了點頭：“改天去吧。”
小車打了一個彎，朝回去的路上開去。開了大約500米，沈嘉銘突然放緩車速，靠路邊停了下來，抽出一支煙，點燃後發呆。
我看著沈嘉銘：”怎麼了？開不動了？”
沈嘉銘點點頭：“有點累了。”
累了？開車也累人？沈嘉銘八成有心事，而且不想和我說。他很少抽煙，尤其是當著我的麵更少抽煙了。
為了調節氣氛，我故意輕鬆地說：“那我明天報名去學駕駛，以後你開車累了，我替換你的手接著開。”
沈嘉銘看著我：“你學開車？”
我“嗯”了一聲：“怎麼了，不能學？”
沈嘉銘反問：“你真的想學？”
我本來也就是隨便說說的，給沈嘉銘這麼一問，還真的想學了：“嗯，明天我就去報名，考駕校。”
沈嘉銘看我一副認真的樣子，點了點頭：“那好吧，你去學開車，等我以後開車累了，你就給我當副手。”
我連連點頭：“好，一言為定！”
當天晚上，沈嘉銘和我是在外麵吃的，兩個人一起吃的比薩。很久沒有吃西餐了，味道不錯。
我們借著柔和的燈光，一邊吃一邊聊，沈嘉銘的心情似乎好多了，回去的時候，還特意去超市買了幾袋喜糖，準備改天領證的時候發給民政局的工作人員。
當天晚上7點，沈飛麗提著一個果籃，敲開了弟弟沈飛歌家的門。司沁寧聽見門鈴聲，急忙走了過去：“來了，誰呀？”
沈飛麗應聲答道：“是我，弟妹。”
司沁寧打開防盜門，一眼看見沈飛麗，親熱地走上前，抱了抱她：“哎喲，他大姑，你公司那麼忙，怎麼有時間過來了？”
沈飛麗“嘿嘿”笑著：“再忙也要生活，親情是最好的潤滑劑。我媽和飛歌呢？”
奶奶在小屋看電視新聞，電視音量太高，沒有注意到外麵的情況。司沁寧接過果籃，指著小屋：“媽在小屋看電視呢，飛歌出去溜街了。”
沈飛麗套上鞋套，笑嘻嘻地朝小屋走去，叫了一聲：“媽。”
奶奶一眼看見女兒，立即來了精神：“飛麗，你來了？快坐下，媽問你，你什麼時候來的啊？還有那個什麼兒子，是怎麼回事兒……”
沈飛麗在床邊坐了下來，神秘地說：“媽，暫時保密。”
奶奶鼻子“哼”了一聲：“搞什麼鬼啊，你？還對我保密了！”
沈飛麗附著奶奶的耳朵輕聲說：“媽，等我買了新房告訴你。”
奶奶詫異地問：“都一大把歲數了，還玩神秘啊？又買新房幹嗎？”
母女兩個人一直在小屋說話，司沁寧轉身回到自己房間，從衣櫃底層拿出房產證，高高興興地朝小屋走去：“他大姑，給你看看嘉銘的房產證。”
沈飛麗一把接過房產證，看了看姓名：“哎喲，弟妹，上麵還真的寫上了嘉銘的名字，真是辛苦你了。”
司沁寧樂嗬嗬地說：“他大姑給嘉銘的房子，怎麼能不寫他的名字呢？這是做人的起碼道德，這個道理我懂。況且《新婚姻法》出台得那麼及時，誰家買的房子就應該歸誰家的子女嘛！”
奶奶白了一眼司沁寧，就差吐唾沫了。沈飛麗一邊看，一邊問：“弟妹，你明天有空嗎？”
司沁寧連忙說：“有空，他大姑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說，明天有什麼事兒？”
沈飛麗合上房產證：“明天你和我出去一趟，去長江路看看樓盤，我想再買一套和嘉銘戶型差不多的房子。”
司沁寧嘴巴張得老大：“再買一套？讓媽去住嗎？”
沈飛麗搖了搖頭：“我媽年紀大了，讓她一個人住我不放心，身邊需要人照顧，其他的就別問了，明天先和我去看房子，怎麼樣？”
司沁寧“嗯”了一聲：“好啊，我明天上午先去麵包房，把店裏的事情交代一下，你大概幾點來？我在店裏等你。”
沈飛麗想了想：“我明天上午10點開車過去，你等我過來，我先去公司辦點事兒。”
司沁寧用力點點頭：“好的，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