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子走了,夏鏡花繼續負著手在屋裏來回的走動,聽得門被推開的聲音和開門時風雪聲入屋的響動,她以為是妞子去而複反,便有些不耐煩了,道:“我說了,我現在不想睡,你走吧。”
“我才來你就趕我走,外麵冷死了。”一個男聲響起,夾著呼呼灌入門內的風雪聲,夏鏡花這才發現來人不是妞子,回身看過去,見到竟是夏青城。
他就穿了一身單衣,外麵披了件鼠絨織錦鑲毛鬥篷 站在門口處,正在伸手關門。
“你怎麼來了。”夏鏡花驚訝地上前,因擔心夏青城胳膊上的傷使不了力,就趕緊接了手,替他關好門,然後又想著他腿上有傷不能長期站立,便又趕緊扶了他的胳膊朝坐榻邊走,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覺,來我這兒幹什麼,還穿這麼少,你就不嫌冷嗎。”
“你不也沒睡,正好我睡不著,來找你作伴呀。”夏青城一臉慣有的玩世笑意回答。
夏鏡花扶著夏青城去坐榻邊坐下,握在他胳膊上的手,便手感就知道夏青城真的就隻穿了件單衣,披了件披風,碰到他手腕的肌膚冰涼冰涼的。
“你就算要出門,這大半夜的,還下著雪,你穿件厚實點的衣裳不行嗎。”夏鏡花邊有些責備邊趕緊起身把屋裏置著的白碳火盆朝近拉了幾分。
“我胳膊有傷,抬不起來,自己穿不了衣裳。”夏青城辯解。
“活該你受凍。”夏鏡花白了夏青城一眼,伸手將早先妞子給自己備著用的一隻蓮花紋雕的小暖爐塞到夏青城的手裏讓他抱著,再把他的披風朝中間一拉攏,把他包裹起來。
“你這可是在心疼我。”夏青城笑地問。
夏鏡花習慣地白了夏青城一眼,起身走到櫃子前,取了一床軟被抱著走到軟榻邊,一揚手抖著罩披到夏青城的背上,道:“我是現在已經夠忙了,沒功夫再讓你傷上加病。你養傷這陣兒府裏可被你折騰的人仰馬翻的,你躺著無聊,就今天想吃這個,明天想吃那個,這會兒要人給你唱曲兒,那會又要人給你唱戲。你要是再發個燒,那還府裏上下還不都得圍著你轉,大冬天的,我就當積德了。”
“我聽說錦王的事了,你大半夜的不睡,就是在擔心他吧。”
提到獨孤錦衣,夏鏡花的心就又沉了下來,麵色變得憂慮,歎了口氣,走過幾步在夏青城旁邊的位置坐下來,道:“錦王不是個衝動的人,按理說不會做出當場斬殺刺史這樣的事,可現在事情發生了,皇帝若是讓人徹查清楚還好,就怕是中間有人故意動手腳。”
“你是擔心太子動手腳?”
夏鏡花點點頭,道:“太子現在視錦王為對手,要是這事兒是故意要陷害錦王,十之八九也有太子的份兒。所以今日我才去求燕王,希望燕王能向皇上請命,出麵去南邊監督調查此事。燕王是個有正義之心的人,加之他有他王爺的身份,若他能請命,便能保證事情能以最公正的一麵傳到皇帝上耳中,在南邊也沒人敢壓製強迫他同流合汙。”
夏青城聽著,點了點頭表示讚同,然後又點不太情願地道:“其實朝堂上的事,你一個姑娘家,不應該過問這麼多的,錦王他不是三歲孩子,他能自己為自己解圍。”
“可我就是不能坐視不不管。”夏鏡花側首看向夏青城,接著道:“就像當初在滄州,我不會丟下你不管你一樣。”
“這麼來說,你是鐵了心要幫他?”
夏鏡花點了點頭,然後道:“我今晚一直在想怎麼辦,我打算好了,明日不管燕王有沒有向皇上請命,我都會啟程去嶺南。”
“說到底他是錦王,沒皇上上的旨意,也沒人敢對他用刑。而現在大雪連天,去嶺南的路期間有山道,你可知道此去有多辛苦。”
“不知道,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我不怕。我就是不太放心,要自己親自去一趟看他安全才安心。”
夏青城的神色變得有些不悅,然後是片刻的沉默,揚手將夏鏡花原本披在他肩頭上的軟被給擋開,站起身來,道:“好了,夜深了,我回去睡覺了。”
“我送你吧。”夏鏡花起身,順手抄起剛才夏青城丟到榻上的軟被重新搭到夏青城的肩膀上,然後扶著夏青城出門。
屋外風雪連天,大片的鵝毛飛雪自夜空中落下,票飄進回廊間,大風將廊下的燈籠吹得搖晃擺動。行在回廊間,夏給肝城有些沉默,他忽然又開口問道:“你有願望嗎?”
“願望?”夏鏡花想了想,然後道:“我的願望就是想好好活著,舒服安樂,然後看著自己喜歡的人也平安喜樂。你怎麼想直情迷突然問這個了。”
“沒什麼,也許……等我傷好了之後,我會想離開晉都城,去外麵,我想在此之前幫你完成些心願。”
“去哪?”
“沒想好,應該會去美人多,美景好的地方吧,打馬街橋過,滿樓紅袖招,這才是我應該過的生活,你見不到我的好,而天下其他女子卻都將我會當成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