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白若她沒有說謊。”付玉書沉聲說道,然後,指了指旁邊。
高成這才看見,旁邊竟然一直蹲著一個人。因為他穿著件灰色的衣服,又一言不發,自己竟然沒有看見。
那個人抬起了頭。一張熟悉的臉映進了高成的眼睛裏,他是周遠。這怎麼可能?當年周遠的屍體是自己親自檢驗的,並且被推進了焚屍爐裏,現在,出現在眼前的人是誰?
旁邊檢驗陸明浩屍體的法醫也呆住了,他似乎也不相信眼前的景象。
“王雨菲是小A殺死的。那天,我知道王雨菲和白若的約會後,越想越不對,於是便趕到了暗室。可惜,等我趕到的時候,王雨菲已經死了。”周遠說道。
“小A?”高成頓了頓,喊道。
“不錯,包括陸明浩,他也是被小A推下樓的。小A利用楊藝把陸明浩的屍體藏起來,為的就是混攪警方的視線。”
“你是周遠嗎?”高成頓了頓,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周遠猶豫了幾秒,說話了,“你們不用奇怪,兩年前的周遠確實死了。現在,我告訴你們事情的原委。”
2
三年前,周遠在學校的告示欄裏發榜單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他被南城大學錄取了。
這個消息,對於一個高考生來說,無異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可是,周遠的心裏沉甸甸的。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籌集那一大筆學費。為了自己上學,母親已經累得一身病,家裏能賣的東西已經都賣了。根本沒有一分錢可以再拿出來了。
周遠沿著鄉村的小路,一步一沉重的回到了家。
推開門,正好看見母親用力的咳嗽著。他慌忙走到床邊,扶住了母親。
母親的哮喘,是一年前患上的。那個時候,糧食降價,為了家裏的生計,母親不得不在夜裏幫人家看場,天冷再加上母親的身體本來就弱,所以,患上了哮喘的毛病。
天漸漸黑了,周遠的心情依然一片沉重。母親問他考試如何,他也沒說。
就在周遠心情煩躁的時候,大門被推開了。
進來的是周遠的表哥周源。
周源比周遠大三個月,算起來他應該是周遠的表哥,兩人在一個學校就讀。周源高考並沒有考好,他來找周遠正是為了傾訴落榜的痛苦。
兩個男孩坐在院子裏,周遠默默的聽著周源的苦訴。周源的父親是村子裏的包工頭,這些年來,正因為周源父親的幫助,周遠和母親才得以勉強過日。雖然母親也盡力在工作,周遠知道,那是因為母親不想欠周源家太多。
“你說咱們名字一樣,為啥子成績差那麼遠呢?”周源問道。
“是命運啊,我們命運不一樣。即使我考上了大學,也沒錢去上啊!”周遠由衷的歎了口氣。
忽然,屋內的母親又咳嗽了起來。周遠慌忙站起來,走回了屋裏。
這一次,母親的病比較嚴重,周遠給母親喝了兩包藥,母親依然咳個不止。就在周遠準備拆第三包藥的時候,母親的嘴裏吐出了一口猩紅的液體。
是血。周遠的頭皮炸了,他呆呆的看著那些猩紅的液體把床單染紅。
“姨媽,你怎麼了?”周源也呆住了,片刻後,他拉了周遠一把,“快,快送醫院啊!”
周遠這才回過神,背起床上的母親,深一腳淺一腳的跑出了家門。
等母親被推進急救室的時候,周源和他父親也趕到了醫院。
“我已經替你交了手術費,放心吧!”周源的父親拍了拍周遠。
周遠眼睛一酸,淚水滾了下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拚命的點著頭。
兩個小時後,急救室的手術燈滅了。
周遠慌忙走到門口。
“你是病人的家屬?”醫生走出來邊摘口罩邊問道。
“是,我是她兒子。”周遠點點頭。
“怎麼拖到現在才送醫院,病人因為長期咳嗽的緣故,肺部部分壞死,需要馬上做手術。你和家裏其他人考慮一下,盡快決定。”
“手術大概需要多少錢?”周遠頓了頓,問道。
“大概得五萬塊錢吧!”醫生想了想說。
周遠坐了下來,五萬塊錢,自己去哪找啊!
整個走廊裏靜靜的,周遠的心卻一點也靜不下來。他在想,該怎樣去找五萬塊錢?他靠在椅子上,用力抓著自己的頭發,揪心的疼從腦門擴散到全身,可是依然無法取代裏的疼痛。
“周遠,你媽怎樣了?”這個時候,周源的父親來了,他手裏還提著幾個盒飯。
“現在,還好了。”周遠勉強笑了笑。
“唉,你這孩子命雖然苦,卻有誌氣。不像我家周源,整天不好好學習。”周源的父親歎了口氣。周遠的腦子裏忽然閃過了一個想法,他想起周源垂頭喪氣的樣子,還有母親氣喘籲籲的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