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02-1106:15雨
記敘完畢,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我沒有理會羅衛民的房間,也沒有留意護士值班室裏現在是誰值班。
我獨自回到房間裏,躺了下來。
實在需要獨自一人冷靜一下,好好思考。
但我實在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獨處,很快,榮鋒就來了。
這回他沒有帶他那些保鏢般的壯漢們,輕輕敲了敲門,獨自一人走了進來。關上門,他走到我**邊坐下。
我冷冷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又要幹什麼。
密室破解以徹底失敗告終。若有若無的一絲脫逃希望曾經出現在我們眼前,然而,我們竭盡全力,仍然沒法抓住它。
榮鋒的臉上依然架著文質彬彬的眼鏡,他道:“隻要好了就行,別太在意。”
依然是沒頭沒腦的話,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在意什麼。
是陳青突如其來的獻身?是羅衛民忽然的慘呼?是金惠生最後的竭盡全力?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腦袋裏一團漿糊。
我道:“我睡了兩天?”
榮鋒點頭:“準確的說,從前天晚上你昏迷過去,昨天睡了一整天又**,到現在,差不多比正常人多睡二十四小時。”
“你想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榮鋒搖頭道,“我隻想你幹點什麼。”
“什麼意思?”
“我想你配合我,我們一起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廁所的對話,看來榮鋒是想繼續下去。我道:“黃景亮死了麼?現在由你全權接管。還戴口罩幹嘛?我又不是沒見過。”我伸手想抓開他的口罩,但他伸手一擋。
他出人意料的向我遞了個眼色。
我無奈,這一切太累了。我實在不願意再去研究、去思考又是怎麼回事。麵對他的眼色,我隻感到厭煩透頂。
要實驗就實驗吧,要配合就配合吧。我已經不想再掙紮。
我放棄了,讓我當一隻實驗小白鼠好了。
我道:“要我說什麼?吃藥?”
但榮鋒道:“什麼吃藥?我是想讓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在睡了一天**的之中,你有沒有看到什麼。”
我道:“很遺憾,空白一片。我說你的話有語病,怎麼會睡覺中又看到什麼呢?”
榮鋒搖頭:“你不會是在廁所一跤跌破頭吧。睡覺當然還是能看見東西。”
我道:“在廁所?嗬嗬,密室。羅衛民也許是對的,是幽媾。”
“密室?幽媾?”榮鋒搖頭,“我看你還是再睡一覺吧。”他起身欲走。
我拉住他:“等等,你不是要我配合嗎?你不想知道我跑到廁所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密室的事情嗎?”
他回頭,沒有表情,眼神空洞。但在我的堅持下,他最終還是坐在了**上。
“……嗬嗬,你說好笑不好笑?偏偏在這個時候,陳青那**忽然像獻祭品一樣獻出來。偏偏在那個時候!換了任何時候,我都可能接受!就算現在……我c,現在她到哪兒去了?為什麼她現在不出來?”講完密室,忽然扯到陳青,我陡然想起她羊脂一般光滑細膩的皮膚,如麝如蘭的味道,不由心神一蕩。我道:“她現在來,我一定……”
榮鋒站起來:“行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
“你的神智還沒有恢複,還沉浸在逃跑失敗之中的打擊之中,”榮鋒冷冷道,“如果你相信我,你完全不必這樣的。你甚至沒有必要逃跑。”
我愣在那裏,無言以對。
榮鋒接著道:“你以為我們在騙你嗎?你以為泥石流是假的?為什麼你不睜開眼睛看看?這麼多天有幾天沒有下雨?告訴你,就在昨天,唯一的公路被山洪完全衝毀了!你應該慶幸你所謂的脫逃計劃沒有成功,否則就憑幾個饅頭一個破打火機,你活不過三天!你自己難道不知道自己身體的異樣?你為什麼不仔細想想你的病?你在自己騙自己!你是個病人,和我配合是你唯一的途徑。”
榮鋒忽然湊到我麵前:“明白嗎?和我合作,你唯一的途徑!沒有其它的途徑了,和我合作!”
他的眼神傳遞出一個信息,盡管我的腦袋已經麻木,但我也知道他在說什麼。
和他合作,而不是其它人。不是青渓療養院,不是黃景亮,是和他!
他假裝憤怒,冷靜的眼神卻告訴我一切。他摔門而去的時候,我卻沒來由笑了起來。
莫明其妙,就我們兩人在房間裏,裝給誰看啊?
再說,他一個人,和他合作,又能怎樣?嗬嗬。
我一頭栽到**上,困意襲來,又睡著了。
※ ※ ※
“又死了個人,”金惠生道,“是樓下的,我們都不認識。”
吃晚飯的時候我才起**,脫著幾乎餓到虛脫的身體來到餐廳,金惠生和羅衛民都在裏麵。
我笑著對金惠生道:“能吃啦?你?”
金惠生顯然對我的表情我是詫異,他疑惑地看著我,最後緩緩搖頭道:“隻是等你。”他將一碗粥推到我麵前,然後準備開始講述那天的事情。
但在他剛開始講到又死了個人的時候,我打斷他:“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