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娜在突然而來的黑暗中驚呆了兩秒,立刻低吼著:“取消計劃,全員撤退。”
不等她的話音落地,俊陽堅定地說:“計劃照舊。”
琳娜沒再囉嗦什麼,這種時候寶貴的是時間是機會,而不是她的憂心忡忡。盡管她在心裏痛罵著卓逸,仍擔心他的安危。卓逸忽然與所有人失去聯係,對整個計劃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那麼,齊俊陽,狂徒!你會怎麼做?
突然,展台上亮起一束燈光,完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隨著那束燈光而來的還有木吉他獨有的美妙琴音。和弦完美,流瀉出鄉間音樂輕快的曲調。演奏的那人坐在椅子上,翹起一條腿,拿著年代久遠卻保存完好的吉他,輕聲哼唱著質樸的歌詞。
那略有些沙啞的低沉的男聲仿佛是黑暗世界的一縷陽光,絲絲嫋嫋地透過烏黑的雲層迸射出來,又像是一顆顆子彈的軌道從天而降。撕開黑暗,還天地一個光明。
所有人都被演奏者的歌聲吸引了過去,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人的黑發、黑眼、嘴角淡淡的一絲笑意。俊陽端著手中的□□,驚訝的瞠目結舌!他從不知道卓逸會演奏吉他,從不知道他的歌唱的這麼好。
本傑明的手已經探進懷裏摸到了□□,而這一刻他的雙眼發直直勾勾地盯著台上的莊卓逸……
俊陽的手不自控地抖了抖,下一秒便聽見琳娜的低吼聲,“混蛋,你的位置暴露了。拿穩你的槍!”
話音未落,俊陽忽然沒了蹤影,幾乎是同一時間,他蹲著的地方被一顆子彈打出個洞。俊陽的雙腳勾著不足二十厘米寬的鋼板,腦袋朝下,穩穩地端著槍,分析狙擊手的位置。
同樣察覺到異樣的還有琳娜,“一組搜索三號範圍;二組負責掩護。”
場內的嘉賓們在卓逸的歌聲中如癡如醉,絲毫沒有察覺到一顆子彈剛剛從他們的頭頂上飛過。卓逸的歌聲進入一段哼唱部分,音響師將音量加大,更加隱藏了不知躲在哪裏的琳娜的聲音。
會場外麵的周圍,本傑明和秘書已經安排人把守各個出入口,就連小小的氣窗都沒放過。裏麵的氣氛和諧美妙;外麵的氣氛劍拔弩張。
最後一句歌詞,最後一個音符。當卓逸的表演結束,場內爆發出熱烈的掌聲。緊守在控製台的妖嬈男子已經冒了一身的大汗,他掐著時間,按照那個漂亮男人要求的那樣,在最後一個音符結束時打開所有的燈光,包括天棚上的。
忽然亮起的燈格外刺眼。也是這個緊要的關口,妖嬈男子上了台,手執話筒,親熱而又激動地擁抱著卓逸。不知道哪個角落發出一聲憤怒的痛罵,“死角,居然是死角!”
妖嬈男子一直沒有放開卓逸,就在擁抱他的狀態下宣布,一位客人剛剛已經以天價拍下了這把吉他。價格讓幾個準備對吉他下手的人望而怯步,三錐定音,吉他屬於那位客人。
要員終於從無狙擊角的位置上站了起來。今晚,這還是他第一次活動。他在掌聲中緩步走向展台,走向妖嬈的男子和卓逸。
沒人注意到,正在跟要員握手的卓逸在這一個瞬間,眼神飄向某個角落。囂張的挑釁,蔑視的嘲諷,表達的淋漓盡致。上麵吊著的俊陽煩惱地瞪著卓逸,直接打碎了他頭頂上的一盞大燈。會產內的嘉賓尖叫起來,從四麵八方撲來七八個人紛紛將要員撲倒。妖嬈男子那單薄的小身板倒黴地墊在了最下麵,窄小的可憐的視線中,漂亮男人快速地走下展台。
頓時間,場內不少人都聽見了噗噗的聲音。從他們的頭頂上開始掉落燈具、玻璃碎片、光明隨著噗噗聲一點一點地隱去,幾乎在一分鍾的時間內,場內變成了地獄。
琳娜隱藏在狹小的儲物間裏,一把推開七八個監控器殺了出去。她的身上穿著防彈衣,手裏拿著槍,剛到走廊便有全副武裝的人從不同的方向跟上她的腳步。
“拉爾去支援齊俊陽!道格拉斯,你去把卓逸給我抓回來,保證他不會死在雷比特手裏。媽的,老娘要殺了他,親手了殺了他!”
道格拉斯火速走上岔路,招呼另一個同伴,“卓逸受傷了,你跟我一起去。”
帶著一位可以療傷的同事,倆人從逃生樓梯開始爬樓。沒跑幾步,忽聽身邊一聲悶哼,他的同事應聲到底,脖子上多了一個血洞,呼呼地冒著鮮血。道格拉斯情急之下拖著同事的屍體狼狽地往後撤,即便他的反應敏捷,肩膀和大腿上還是中了槍。他使勁地大喊著:“我遇到伏擊,十六樓逃生梯。我需要支援,需要支援。”
命懸一線之際,忽然從上麵摔下來兩個死人。道格拉斯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兩個屍體,都他媽的懵了!這時候,一個身穿侍者工作服的年輕男人吊兒郎當地從樓上走下來,斜睨了狼狽的道格拉斯一眼,冷笑道:“狂徒真是變成了善人,居然讓我來保護警察。操,我還不能拒絕。”
齊俊陽的人?道格拉斯在驚愕中,半句感謝的話說不出來,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人嘴裏叼著煙,大模大樣地走出樓梯間。
事實上,不止道格拉斯在叫嚷著需要支援,埋伏在其他地方的人也需要支援。奇怪的是:呼救的警員都沒有被殺,他們受到不知名勢力的保護,安安全全返回集合地點。琳娜不但沒有高興,反而氣的直跺腳。她的人被齊俊陽的人救了,這不是又欠了齊俊陽一個人情?以後還怎麼使喚他?
這種種的變故中,沒人聽見俊陽和卓逸的聲音,也沒人聽見雷戰或是莊柏心的聲音。屬於琳娜的人在遇到不同程度的反抗、伏擊後損失慘重,隻能盡快撤退。但是,他們也沒讓對方撈到好處,至少活下來的人給兄弟們報了仇!
琳娜輕點自己這邊的損失,順便對著通訊器怒吼:“如果你們失敗了,我會拗斷你們的脖子!”
一名渾身帶血的警員跑回集合房間,他是最後一名撤回來的警員。他摘掉頭盔,露出蒼白毫無血色的一張臉,眼睛裏盡是驚恐。磕磕巴巴地說:“他,跑、跑了。從十七層,跳、跳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