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是覺得這宮裏就是一灘渾水。” “就算是一灘渾水，本宮也要淌上一淌。”惇妃轉過身來對晉忠說道，“以前我還是秀女的時候，你爹劉公公就帶著你照顧著我，劉公公對本宮也算不錯，就認了作幹爹。後來做了貴人了，又做了嬪了，一直到做了妃子，雖說幹爹沒了，但你一直跟著我。雖說為了避嫌，你不能待在我這宮裏，但本宮也還算照顧你，把你弄到令貴妃那裏。令貴妃脾性好，不會難為你，你也過得舒坦點，幹姐姐我也還是為你著想的。” “還是幹姐姐疼我，”晉忠有點激動了，“幹姐姐有什麼需要的，隻要吱一聲，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要是還是這樣的事呢？”惇妃有點吃驚。 “做！”晉忠回答得很幹脆也很肯定。 “好，”惇妃有點不知所謂，“也不知道皇上認不認識麗妃的筆記，若是這《罪己表》被皇上說成是本宮假造的，那本宮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惇妃又轉憂為喜，“對了，聽說麗妃的字可是不堪入目的，那麼紮眼的字跡，皇上一定是能一眼認出的。
” “娘娘，”晉忠指了指信封，“最重要的不是麗妃的字跡，而是上麵的簽字。” “簽字？什麼簽字？” “麗妃寫完了《罪己表》，拿給奴才看了，又讓奴才在後麵簽了字，說是讓奴才當個見證人。” “是嗎？”惇妃一聽，心花怒放，趕緊地拆開信封，“本宮倒要看看這麗妃是怎麼個不怕死的蠻夷！”惇妃臉上的笑瞬間消逝，“簽字呢？哪裏有簽字？” “在……”晉忠正要指給惇妃看，忽然臉上變得驚慌起來，“這……明明是簽在這裏的……怎麼沒了？” “你確定你是簽在這裏了？”惇妃著急地問道，“不是簽在別的紙上？” “別的紙上……別的……”晉忠恍然大悟，“一定是讓麗妃給調包了，把《罪己表》跟別的東西給調換了！” “別的東西，”惇妃疑惑道，“別的什麼東西？” “一定是麗妃想讓奴才在那個東西上簽字，而又斷定奴才打死也不會簽的，所以就用讓奴才在《罪己表》上簽字這個法子，騙奴才糊裏糊塗地簽了字。
” “那這麼來說，那個東西肯定是對本宮極為不利的了，”惇妃有些上火，“那東西麗妃拿在手上，隻要一有機會，就會對外公布出來。” “奴才這就去把它弄來，”晉忠說著就準備出門，惇妃一把拉住他。 “你以為麗妃是傻子啊？這會兒她肯定已經離開行宮了，”惇妃來回快速踱著步子，晉忠看她不停地走動，心裏也急如火燎，但也不知如何是好，“這……現在怎麼辦……”惇妃踱得越來越快，終於慢慢停下了腳步，看著晉忠，臉上的神情十分奇怪，晉忠也弄不懂她的眼神中蘊含著什麼意味。 “娘娘……”惇妃沒有答應他，晉忠又喊了一聲，“娘娘……” “叫我幹姐姐。”惇妃忽然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幹……姐姐……”晉忠叫得很幹澀。 “曖！”惇妃回答得也很幹澀，“幹姐姐對你不算好，說不定還趕不上那令貴妃待你，幹姐姐慚愧啊！” “幹姐姐，”晉忠激動起來，“您怎麼說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
“幹姐姐要補償你，”惇妃走到他跟前，“今晚這事雖說沒辦好，但我也不能罰你，畢竟你為幹姐姐做的已經夠多了，結果是好是壞就由它去吧！今兒個還是要謝你的，幹姐姐也沒什麼好賞你的，就賞你皇上禦賜的貢酒賞給你吧！”惇妃說著就對外邊喊了一聲，“金蘭，去將皇上賜給本宮的禦酒拿過來，紅封蓋的那瓶，切莫拿錯了！” “是，娘娘！”外邊金蘭應了一聲。 “那，”惇妃像是在沒話找話，“上次讓你打聽的那事屬實嗎？你有沒有再去打聽？” “昨兒我又去核實了一番，確實屬實，還能找到個證人。
” “證人？”淳妃歡喜了一下，“誰？” “雜衣房的小三川。” “小三川……” “娘娘，禦酒，”金蘭把酒放到桌上，走到惇妃跟前輕聲說道，“紅封蓋的。” “嗯，”惇妃點了下頭，伸手倒了一杯，遞給晉忠，“你若是不怨恨幹姐姐，就將這杯酒喝下，也當是幹姐姐向你賠罪了，不然的話幹姐姐是不會安心的。為了幹姐姐，把它喝下去。” 晉忠不發一語，一仰頭，一飲而盡。 當晉忠消失在承乾宮門外時，金蘭忍不住開口：“娘娘，非要這樣做不可嗎？” “不這樣做的話，就會有人對本宮做這樣的事，”惇妃搖搖頭，“本宮也不像這樣做的，可是……”惇妃的眼神忽然變成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劍，“麗妃，我一定會報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