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那裏雷厲風行地來了,儲秀宮這邊正鬥得昏天暗地,十幾號賭棍被抓了個正著。皇後深覺此時言語已經不能表達自己的感情,支走了惶恐不安的皇子團,便開始了與賭棍群群主趙某的深刻談話。 “俗話說‘擒賊先擒王’,”皇後微笑著活躍著氣氛,“阿哥們不懂事,我也不管是誰先發起的、哪個要求的。賭博這些事兒,總有個領頭的,本宮就找妹妹了!” “曖……”趙卿是個典型的人前強勢型的,但麵對德高望重的孝賢皇後,總顯得有些不好發揮。 “妹妹自覺賭博這事好麼?” “啊?”皇後這問題問得有些抽象,趙卿愣了一下。 “聽說這幾天,皇子們一下學就往儲秀宮跑?” “呃……” “若是皇子們是來與妹妹交流感情的,那是好事,可若是……”皇後說著指了指桌上散亂的紙牌,微微歎了口氣。 “娘娘……” “妹妹你不知道,”皇後繼續道,“皇子的教育可不單單是上書房的事,做父母的都有責任的。眼見孩子們怠慢學習,沉迷賭博,這做額娘的,難免會有意見的。
” 皇後雲淡風輕的話對趙卿來說絕對是當頭棒喝,好不容易剛剛在後宮站穩腳跟,若是再引發後宮眾怒,這剛開辟的生存根據地,可就被自己的一念之差給生生荒廢了。感覺到了危機感的降臨,趙卿鄭重表示要洗心革麵、改邪歸正:“娘娘教訓得是,臣妾知錯了!臣妾再也不會讓娘娘煩心了!” 皇後笑了,笑得很欣慰,笑得很滿足。 “娘娘,和大人來了。” 趙卿揮了揮手示意秋玲出去把和珅引進來:“和珅?他沒事跑來幹嘛?” 小鄒子聳了一下肩:“說不定他還真有事。” 行過禮之後,和珅便大大咧咧地問道:“娘娘最近過得可安定?” “安定啊,夜裏等天亮,白天盼天黑,能不安生嗎?”趙卿頗有些自嘲道。 “皇上這幾日沒來儲秀宮?”和珅會意地問道。 “這些日子朝廷的事是不是特別多啊?怎麼感覺皇上忙得一塌糊塗,幾天都聽不到個音訊。
” “可不是嘛!你這閑工夫倒是多,沒事就在宮裏聚眾賭博……” “你可別瞎說啊!我哪裏聚眾賭博了?”趙卿皺著眉頭,一臉嫌棄的樣子,“皇後娘娘可是下了懿旨的,我哪敢違背?早就沒幹了……” “真的?”和珅一臉你蒙著自己眼睛騙誰的表情,“你最好還是收斂點,要是皇上知道你這麼死性不改的話,你可就……”和珅瞪了瞪眼,“皇上這兩天心情可不好。” “心情不好?他又怎麼了?得了抑鬱症了?天天向得了強迫症似的忙來忙去的,還動不動就鬱悶!” 和珅沒好氣地說道:“這又是雲南春旱,又是陝西布政使貪汙受賄案的,皇上能不忙嗎?好不容易處理得差不多了,戶部又上折子了,說是京城的那些八旗子弟們又到戶部和順天府鬧事了。” “是因為兵丁的事?”小德子問道。
“咦,”和珅吃驚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京城那些提著鳥籠的紈絝子弟、謀求生計的散兵遊勇滿大街都是,矛盾遲早要爆發的。” “這跟他們鬧事有關係嗎?”趙卿問道。 “小德子說得沒錯啊,”和珅歎道,“從順治元年就開始給八旗圈地,到康熙朝,前前後後圈了三次。這田地是有了,可人口也長得快啊!四朝以來,這人口是發了瘋地漲,可土地往哪裏長啊?人多了都得吃飯,這麼多張嘴,自個兒養不活自個兒,都管朝廷要食來了!” “都管朝廷伸手要飯?”趙卿驚道,“國庫有多少錢啊?每年財政預算就那麼點,又得管天災,還得撥水利,軍隊開支、打仗不要錢啊?哪還有錢去養那麼多遊手好閑的八旗爺們兒?” “從順治帝那會兒到如今,朝廷都不知道撥了多少庫銀分賜給這些人了。可這錢又不生錢,隨手就用盡了。先帝沒招兒了,到了皇上這會兒,就開始擴充兵員,讓他們吃軍餉去。
可仍然解決不了問題,幾萬口人,那是一招就能解決的事?”和珅頗有些鄙視道,“不是本中堂瞧不上這些個教養兵,遊手好閑慣了,哪是打仗的料啊?皇上也瞧不上,正盤算著要把他們送到新疆墾荒去呢!” “這個法子好!”趙卿三個頗為讚同,“既加少了京城的人口壓力,解決了八旗的就業問題,還能開發大西北,皇上這個戰略目光很長遠啊!” “皇上也隻是這麼想想,隨口說說,哪真能啊?”和珅為難道,“且不說這麼做有違祖製,太後以及那些個老的皇親們不答應。就算皇上下了道聖旨,那順天府和戶部非被堵死了不可,不堵到宮門口就算萬幸了!” “那這事兒可不好辦了,難怪皇上這幾天玩失蹤,都不露麵,全是被這事兒給煩的。”趙卿理解地表示同情,還不禁唱了起來,“最近比較煩,比較煩,比較煩……” “能不煩嗎?”和珅再次鄙視起來,“要說這些八旗子弟頑劣那就算了,你個和親王,堂堂皇帝的親弟弟,你跟著瞎摻合個什麼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