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弘曆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紅筆,很無奈地問道,“愛妃你到底是在看什麼呢?都看了半個時辰了!” 趙卿換了條胳膊,仍然是用手支撐著頭,繼續保持無敵花癡的本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桌案對麵的弘曆看。看得弘曆批奏折的手都有些哆嗦了。真是的,又不是腎虛,哆嗦個什麼勁兒啊!你很耐看滴!也是可以耐著性子看滴!就這樣看著,就像是愛迪生看著小雞出殼一樣,而且她泛著光芒的眼睛比愛迪生的第一盞電燈還亮。 “愛妃怎麼不去找容妃玩?”弘曆被看得有些心虛,“去找皇後聊聊天,跟小鄒子他們出去走走也好……朕在批折子呢……” “臣妾就要這樣看著您,”趙卿的眼睛都諂笑成了一彎新月,“一直到……” “一直到什麼時候?”弘曆很關心地急著問道,“你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趙卿神遊太虛似地唱道,弘曆像楊白勞看到了黃世仁來討債一樣驚慌失措。 “愛妃,你是在唱曲嗎?”弘曆問道,“你這……你可以去樂館找樂師指導一下,朕這兒還要看奏折呢!”弘曆伸出手來拍她的頭,“你且先出去玩會兒,等朕辦完了事再同你說話。
聽話,啊!” 趙卿撥開他煩人的大手,繼續保持花癡狀,嘴裏不停地念叨著:“‘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詩三百》就是為我老公寫的啊!” “愛妃,你今兒個是怎麼了?”弘曆有些抓狂,“你在說什麼呀?” “說您俊呢!貌勝潘安!”趙卿解釋道,“老公就是夫君,老婆就是夫人的意思。臣妾是在誇您長得英俊瀟灑、玉樹臨風呢!嫻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咦,貌似您不能用‘弱柳扶風’這個詞來形容耶……” 弘曆真有些哭笑不得:“愛妃且待朕去找把刀,有勞愛妃將朕一刀殺了算了吧!” “弑君啊?”趙卿大驚失色,“弑君倒沒什麼,謀殺親夫那就玩得有點過了啊!” “那您怎麼不說您還砍了我呢?”趙卿嗔怒道,“為了出去玩,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真該多踹你兩腳!” “還踹啊?”弘曆很鬱悶,“你怎麼這麼暴力啊?虐待親夫,確實玩得有點過了啊!” “那時候的你,很傻、很天真;現在的你,很好、很強大。
”趙卿像向往共產主義那樣憧憬著,“*%¥#@!blablabla……” “吳書來!吳書來!”還沒等她聲情並茂地自言自語完畢,弘曆急促、淒厲的呼喊聲將吳大公公的一張黃土高原般溝壑縱橫的老臉瞬間飄移到自己麵前。隻見弘曆渾身哆嗦著指著趙卿,磕磕巴巴地命令道,“把她……給朕拖走!” “娘娘,老奴想請教您一個問題,不知娘娘……”吳大公公哈著個腰,小心翼翼地問道。 “真是的!皇上不跟我說話,卻叫你陪本宮到處瞎轉悠。那大小和卓叛亂不是已經平定了麼?匪首都被殺了,皇上還搗鼓個什麼勁兒?”趙卿泄了口氣,“唉,算了吧!還是跟你嘮嘮嗑吧!說吧,有什麼要問的?” “老奴一直想知道娘娘怎麼會講那西洋鳥語?”吳大公公認真地問道。
“什麼鳥語?那是英語!”趙卿明白他是在問她怎麼會用一些很簡單的英文問候語與馬戛爾尼打招呼,“我也是道聽途說的……”瞎掰,繼續下擺。 “就是鳥語嘛!”吳大公公很肯定,“我們都聽不懂啊!” “哇,你聽不懂就叫鳥語啊?”趙卿嚷嚷道,“那這個世界可真是個大森林,什麼鳥都有,品種可多啦!” “那西洋鳥國……” “什麼鳥國?”趙卿皺著眉頭,“英國!” “鷹國?”吳大公公一臉的疑惑,“鷹國不就是鳥國?” “是英俊的英,”趙卿終於可以用某種台詞、某種語氣、某種態度來向某人傳遞自己的某種鄙視之情,“你個文盲!” “老奴不才,讓娘娘見笑了!”吳大公公很有自知之明地謙虛道,“就是那鳥……呃,英國,也很懂些稀罕玩意兒的做法。這次英使團來天朝進貢,帶來好多些小玩意兒。
也有些大船模型、鳥槍和大炮之類的……” “英國人還帶了這些東西來?真牛叉!”趙卿說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在搞軍事訪問或跨國軍火武器巡展呢!” “英人帶的這些東西我天朝都有,還有那什麼地震儀、掛鍾之類的,我大清朝都有!”吳大公公一臉的鄙視和自豪,“大老遠的帶來,真是勞煩這些夷人了!” 還好,沒有叫鳥人。趙卿舒了口氣:“再怎麼說也是外國的東西,說不定與我國的儀器有些差別,可以互補不足。” “我國測量儀器之精確實用,那是哪個國家都比不了的。什麼天文地理,都可以測得出來。”趙卿真想看看吳大公公身後有沒有一條五彩斑斕的尾巴,說不定這會兒開屏開得正歡。 “哦?這會兒的天文儀器就有那麼多的功能了?什麼都可以測得出來?” “那是自然!”吳大公公說著很享受,“去年還是五月份的時候,欽天監就測量到金星的運行變化,說是在七月上中旬可能會發生金星淩日的奇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