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紅顏白骨四(1 / 2)

因為想著正陽樓離神社不算太遠,它家的風幹香腸和鬆仁小肚最是出名,沈紫也不管夏芳芝樂不樂意,硬是拽著同去。都到了正陽樓,夏芳芝還在推脫,嫌東西太貴。

沈紫說:“它家的鬆仁小肚好吃,我買一些咱們分了,就當還你車資的情吧。”

夏芳芝抽開手:“什麼車資?找錯人了吧。”她裝作不知情,胳膊還是被沈紫拽牢了。

沈紫用工錢買了點鬆仁小肚,看附近還有賣槽子糕的,又買了幾塊槽子糕,都分成兩份給夏芳芝。她見夏芳芝拿著槽子糕,一口不吃的放回去,還以為她靦腆:“別婆婆媽媽了,冷了沒那麼好吃。”

夏芳芝麵有難色,憋了許久才說:“我想拿回去給我爸吃。”說這話時,她眼神有些放空,不過很快又恢複往常的神色,麵無表情的將東西收拾好。同樣,她沒有對沈紫道一句謝,甚至還冷言冷語地問:“我害你的朋友被抓,為什麼還要跟我套近乎?”

“一碼歸一碼。”沈紫很平靜地回答,“這件事我依然討厭你。可你又幫助過我,最起碼謝謝還是要的。”

“你可真想得開。”夏芳芝譏笑。

沈紫不以為然地咬了口槽子糕,“有些事情必須得想開。想開了,才理得清活路。”

不鹹不淡地一句話,倒讓夏芳芝莫名地晃神。她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存心賣起關子:“想不想知道一個秘密?”她勾了勾手指。

“什麼秘密?”沈紫湊過耳朵。

“有人跟我提過一句:‘絕望’這樣的事,在她身上永遠是昨天的現話。你應該知道,那個‘她’是誰,那個‘人’又是誰。”她見沈紫怔住,莞爾一笑:“這個人每周二的下午要去一次複臨會教堂。你若要找他,現在或許還有機會。”

今天正是周二,又是下午,如果能趕得上摩電車,或許沈紫還能遇到那個人。隻是夏芳芝的提醒,她總覺得透著點玄機,怎麼思量都讓人局促不安。她剛想為此反駁夏芳芝,眼睛忽然被剛剛駛過的汽車所吸引,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追了過去。可追了一會兒,從後窗看見的人影似乎並非司信,一股失落感又湧動起來。

她見前麵有摩電車到站,匆忙跟甩在身後的夏芳芝道別,隻想趕上一絲能夠幫助司信的希望。

到複臨會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教會剛剛關門。

沈紫也不知發了什麼瘋,拚命去拍門,隻拍得神父驚詫萬分地露了麵,連續用英語問她到底要幹什麼。沈紫張口結舌地說要找個叫許崇業的人,她的英語發音不太好,神父聽得眉心都擰成團,不過還是聽出她在找人。

沈紫記得上回在這裏遇到許崇業,他是為了捐助孤兒院來的,於是她反複說孤兒院和少爺這兩個英文詞彙。神父猜了很久,總算把這兩個單獨的詞語聯係成一句話,大概猜到她要找的是誰。可惜他遺憾地聳肩,直言那個人不在這裏。

怎知神父話音剛落,教堂內的長椅處忽然傳來長長的哈欠聲,隻見許崇業睡眼惺忪地坐起來,一指沈紫說:“神父,我認識她。”他兩隻手肘趴在椅背上,歪著腦袋衝一臉訝異的沈紫笑道:“沈小姐,你找我?”

沈紫等神父一離開,主動坐到許崇業後麵的位置,焦急地說:“許先生,我想請你找個人。”

許崇業大感意外:“什麼人?”

“我家裏的租客,也是我很好的朋友,他叫司信。因為我的關係,他被我二哥巴結的官宦子弟,派人給抓走了。我二哥打聽過,警察署沒這個人的記錄,懷疑已經放出來了。可他一直沒回過家,我很擔心他的處境。許先生畢竟人脈多,興許能打探出來。”

“有人找你麻煩了?”

“上回去酒樓找我二哥,遇到過這個人,估計結下了梁子。”

許崇業哦了一聲,已經猜出是金文輝。他忽然吸吸鼻子,緊緊盯住沈紫鼓鼓囊囊的書包,嘴巴一努,“裏麵裝著什麼好吃的?真香呐!”

沈紫把正陽樓的鬆仁小肚遞給他,“喏,請你吃。”

許崇業也不客氣,油紙一撕開,抓起兩片小肚就往嘴裏丟,一麵嘟囔著說好吃,一麵又往嘴裏塞,不知不覺竟吃掉了大半。沈紫看得心疼,尋思他會手下留情,哪知眨眼工夫全被他吃光了,頓時臉色一沉:“你也太不見外了!都吃了?我可一片也沒舍得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