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插翅難飛七(1 / 2)

這時,謝大哥一拍胸脯,揚聲喊道:“不用找了,我就是逃犯!不關村民的事,是我偷偷躲進來的!有本事的,就衝爺來!欺負老幼婦孺算什麼東西!”

他一喊,日本兵立刻將其圍住。領頭的軍官二話不說,上前給了他一槍。不偏不倚,正中眉心。

前一秒還鮮活的生命,轉瞬凋零。沿著眉心汩汩而流的鮮血,染紅了謝大哥身下壓住的幾根穀穗,繼續蜿蜒向前——眼看就要滾到挨過打的孩子腳邊。

“哇——”孩子一聲嚎哭,讓在場所有村民瞬間從呆滯中驚醒過來。可噩夢並未終止,日本軍官喝令他們十分鍾內,立刻收拾東西離開屯子。村民們憤憤不平,覺得逃犯都自首了,為什麼還要連累無辜。

日本人不會同他們講道理,隻顧看表,同時嘴裏振振有詞:“還有七分鍾,六分鍾,五分鍾……”時間一點點流逝,可村民們卻意識不到逼近的危機,有人甚至還同協和會理論,有些則將怨氣發泄到許崇業身上,怪他引狼入室。

許崇業不做任何辯解,隻是麵無表情的盯住地上的血。在被日本憲兵帶走時,他很幹脆地掉轉頭,沒有怨恨也不見一絲悲傷,猶如行屍走肉。

十分鍾過後,日本軍官朝天開了一槍。

緊接著,屯子裏有些破舊的房子著了火,有些糧倉被貼上封條,大部分牲畜還留在柵欄裏,唯獨它們真正的主人被趕出了家園。

地窖

一直在地窖等消息的沈紫和夏芳芝,還不知道上麵發生的巨變。若不是夏芳芝抹黑找到一盞嘎斯燈,或許她們還要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繼續等待,繼續忍耐。

地窖下麵鋪著厚厚的黃沙,因為聽沈紫吵口渴,夏芳芝開始挨著牆根去摸,最後從沙裏掏出兩個紅皮蘿卜。蘿卜看上去很是鮮嫩,像是剛埋進去不久。

沈紫覺得好奇,也去摸身邊的沙堆,在裏麵掏出顆大白菜。再挖,喲,還有土豆!

“喏,這種甜。”夏芳芝把蘿卜隨意往身上擦了擦,遞給沈紫一個。沈紫也不計較,張嘴便咬了一口,果然又脆又甜。

“你怎麼知道沙裏埋著東西呢?”沈紫說話有些含糊不清,多半是被蘿卜堵著了。

夏芳芝更是笑話她:“一瞧你就是沒幹過農活,也很少管家務。東北這地方,誰家不興挖個地窖存點蔬菜蘿卜啥的,不然大半年的冬天可怎麼熬。這東西埋在沙裏麵,要吃的時候扒出來,還跟埋的時候一樣水靈。”

被她說得不好意思,沈紫羞愧地應了一句:“其實我家裏也有,隻是我媽媽總嫌地下陰暗,不讓我隨便下去玩。所以,我也不大知道這些。還是你懂得多。”

沈紫說著說著,又啃了幾口蘿卜,同時目光留意到牆角處的小水盆。她湊近一瞧,有隻切過的白蘿卜頭浸在水裏,已經長出了新葉子,翠綠翠綠的,倒是給這片黃沙地帶增了些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