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裏還飄來一陣惡臭，像是什麼動物死去的味道。他厭嫌地捂住鼻子，對殿內的環境更不抱希望。說也奇怪，外麵殘破不堪，大殿卻幹淨整潔。正中的三清神像有兩人高，底座卻一絲塵埃，看得出是有人經常擦拭的。他正疑惑，忽然聽到沈紫大叫一聲：“有鬼！”
沈紫戰戰兢兢地指住側殿入口，“我剛才好像、好像看到有個影子閃過去。”
“光天白日的，哪有這般邪乎！”毓啟不信，拔腿便往側殿邁。除了幾尊泥塑，一個影子也沒瞧見。“準保是你眼花了。”
“怎麼會。”沈紫探進半邊身子，眼光飛快掠過屋裏每個角落。確實如他所言並沒異樣。可她心裏總覺得別扭，不覺縮回身打量起正殿，又再次進入側殿，朝著令她生疑的其中一尊泥塑走過去。手一推，泥塑旁邊的深色隔板便開了口，裂出一道半人寬的縫隙。
毓啟見側殿還有暗門，吃驚道：“誒，你怎麼看出來的？”
沈紫說：“正殿的主梁到了側殿就沒了。不可能切斷，也沒見到包梁的裝飾，隻能是被什麼給擋住了。這不奇怪嗎？所以我對比了正殿和側殿，明顯側殿少了三分之一的空間。再看泥塑背後用著隔板，沒想到居然真有個暗門。”她跑回毓啟身邊，瑟縮道：“你說，裏頭躲著的是人，還是鬼？”
“鬼還得著躲？”毓啟把她拽開，一腳踹開暗門。
屋內沒有開窗，靠著隔板透出的些許光線，他們看見有張雕花木床擺在泥塑後方。床頭兩側的茶幾上擱著茶盞和點心，青色羅帷散落半邊，另一邊被層層疊疊的書本壓住，有兩本還掉在踏板上。毓啟拾起一看，都是些道家典籍。他看緞麵的繡被攏成一團，仿佛躺著個人，伸手便要去掀。沈紫害怕，一邊忙捂住眼睛囔囔別掀別掀，一邊又踮起腳不停往裏瞥。
毓啟掀開被子，隻有幾本書。
‘砰’——暗門突然用力扣上。
沈紫已嚇得魂不附體，拽緊毓啟的胳膊顫抖道：“這裏都沒風，門怎麼關上的？不會真是……”
毓啟冷笑：“在小爺的麵前裝神弄鬼，還真不知好歹。”他最是不吃這套，領著還在哆嗦的沈紫一同上前。驀地拉開暗門，外麵什麼也沒有。
“喂，你們是什麼人？”忽然從雕花木床裏麵傳來男子的聲音，著實把兩人嚇得一愣。
毓啟急忙折回身，發現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男人，正睡眼惺忪地掀被起身。可在剛才，這裏明明半個人影都沒瞧見。
“你又是什麼人？居然裝神弄鬼！”毓啟警惕地看著他，由頭到腳都打量了一番。看他模樣生得敦厚，臉上還透著稚氣，猜想多半還在念書。再近一步細瞧，又覺得他眉眼間有那麼幾分相識。不僅是自己，連旁邊驚魂未定的沈紫也疑惑地輕聲說：“你有沒有發覺，他長得很像一個人？”
毓啟故意擼袖子：“等著吃拳頭呢？還不快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