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默契十足,倒讓鷹司信平更像是多餘的。本來他就壓著火氣,這會子又遭他們排擠,憤憤地站起身,毛巾一扔:“所以我在他麵前,說什麼都討不到你的讚同,隻會被你笑話幼稚?沈紫,我知道你為什麼維護他!因為你還喜歡他!”
“司信,你胡說什麼!你,你也太孩子氣了!”沈紫又是氣又是急。
鷹司信平覺得她是理虧,越發盛氣淩人地指責:“難道不是嗎?平白無故的他為什麼給你送午餐?你出了事為什麼是他帶你逃出城?還有道觀的事情,他也是比我早知道的人吧?包括現在你入了獄,我可是最先來的人,為什麼你卻拜托他去你家裏?他喂你吃粥給你上藥,你沒有一點男女有別的扭捏,倒是理所當然的接受,難道不奇怪嗎?難道說比起他,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賴!”
他的強詞奪理已經讓沈紫氣糊塗了,好半天都爭不出一句話。
夾在中間的毓啟倒是不以為然,看他們爭得麵紅耳赤,才丟下一句:“這場麵可真是難看得很。”他冷笑了一聲,拎起食盒便要走。
沈紫麵帶愧色地說:“毓啟,真對不起,你好心來看我,倒教你白擔了罵名。”
“虱子多了不怕癢,我皮厚著呢。”毓啟寬慰地笑笑,人已走出牢外。
他一走,鷹司信平也不願再久留,除了賭氣,也是考慮毓啟所說的利害。其實他心裏頭很後悔,那些話實在太不理智,隻是沈紫氣鼓鼓地根本不拿正眼瞧他,自己更加不痛快。雖然他平日從不擺架子,到底貴族出身,骨子裏的傲氣還是有些。況且當著另一個男人的麵,她並沒有出言維護自己,也是他最無法釋懷的地方。後來發現她喉嚨下方的刀口有些崩開的跡象,又不覺心軟,愣聲不響地拾起地上的毛巾,重新清洗幹淨遞過去。沈紫側過身,死活不搭理,他也覺得無趣,索性蹲下身幫她敷好,又檢查完傷口並無大礙,這才敢離開。
臨出門時,他忍不住回頭,發現她還在生悶氣,不由自主地低聲說:“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說完,便離開了牢房。
沈紫長長歎了一口氣,順勢用手背將眼角的淚擦去。她難過的不是被他誤會,而是他明知道自己還受著傷,居然不懂體諒,還口出惡言。冷靜下來她也想過,究竟是否如鷹司信平所言,她對毓啟還存著一絲幻想,才會造出許多的誤會?她厭煩地翻過身,隻覺腦子漲得難受,全身都不好過。
晚飯之前,換班的女牢頭給她換了一間牢房,在地下室最末一間,雖然房間潮濕還有股子黴味,周圍卻不挨著任何犯人,算是獨門獨戶。沈紫看房裏還有張木板床,總比之前睡在地板強。不光房間給了優待,女牢頭還給她端來一碗青菜麵糊,算是牢裏難得一見的佳肴。雖然麵糊已經涼了,味道倒是不錯,沈紫幾下便吃得幹幹淨淨。不過收碗的不是獄卒們,而是另外一個蒙著口罩戴著手套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