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陸古華提出一個方案,把紮駐在小草坪的所有驢友都撤回到大草坪,然後,每個驢友帶一組人馬去搜尋,所走的路線都是以前曾經走過,每天晚上回到大草坪露營。這樣可以確保剛參加白雲尖搜尋人的安全。
剛聽到這個方案時,麻妮婭覺得太荒唐了。這哪裏是在搜尋雷蒙呢?分明是在演戲嘛!或者說,把剛進白雲尖搜尋雷蒙的人當猴子耍。如果讓他們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們會怎麼想呢?再說,如果退回大草坪的話,等於完全放棄了對雷蒙的搜尋,這不是大大違背了他們的初衷了嗎?但是,仔細一想,麻妮婭又覺得這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一是這麼做後,既能讓所有進白雲尖的人都能夠參加到搜尋的行動中來,又能夠保證所有參加搜尋的人的安全。因為大草坪周圍的環境,第一批進山的驢友已經摸得很熟悉了,哪裏有一個坑,哪裏有一個坎,閉著眼睛都能夠想起來。他們隻要營造出一個真實的環境和氛圍,讓後來進山的人感受到他們是真的在搜尋雷蒙就可以了。二是對於這個階段來說,在哪裏搜尋已經不重要,就是對於第一批進山的驢友來說,現在的意義也就在於搜尋的過程。並且,在這裏還能夠幫助更多的人參加到搜尋的隊伍中來,讓更多的人認識自己,或許比一個人在小草坪裏麵搜尋更有意義。或許這才是搜尋的真正意義。
陸古華把這個方案提出來後,獲得了大家一致的認可。隨後,陸古華把所有進山的人喊起來,開了一個會,他把這些人分成九組,每組派一個第一批進山的驢友當組長,每一組的行動由組長指揮。規定每一天搜尋下來,所有的組長集中召開一個碰頭會,安排明天的路線。
會議開得很順利,沒有人對這種安排提出異議。麻妮婭心裏想,或許有人知道這種安排存在問題,但他不會說出來,因為能夠看出這種安排有問題的人,當然也知道這種搜尋存在的危險性,更知道現在搜尋雷蒙的時機已經過去。隻是在具體分人時碰到了兩個小問題,一個是陸古華把朱麗分到了麻妮婭這一組。陸古華的本意是好的,她跟麻妮婭是好朋友,分在一組後,讓她們有更多的時間呆在一起。但朱麗提出來,希望把她調到丁磊那一組。朱麗的理由是,丁磊的耳朵不太好,而她的耳朵最靈敏,五百米以外聽見一聲麻雀叫,都能辨別出那隻麻雀是公還是母的。如果在一個組,兩個人可以起到互補作用。朱麗這麼一說,人群就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見她這麼說,陸古華當然就把朱麗調到丁磊那一組了。另一個也不能算是一個問題,因為陸古華原本想把盛小麥分到麻妮婭這一組,他正想宣布這個事時,看了盛小麥一眼,盛小麥對著他搖了搖頭,隻好把她分到自己這一組。分完組後,陸古華把帳篷也分成了九個方陣,每一組一個方陣,這樣更便於各個組行動。麻妮婭的方陣緊挨著陸古華的方陣,她的帳篷緊挨著盛小麥的帳篷。
一切安排妥當後,每個組長領著一組人,按照事先預定好的路線去搜尋。麻妮婭也帶著一組人出發了。對於麻妮婭來說,這種搜尋在體力上是輕鬆的,心情卻輕鬆不起來。就在他們出發的時候,她發現又有幾個背著登山包的驢友來到大草坪。麻妮婭擔心的是,接下來的幾天裏,可能會有更多的人進白雲尖,她還是擔心會出事。在這之前,她跟陸古華商量過,是不是利用俱樂部的金哨子登山網,把雷蒙失蹤的消息發布出去,征集一批有搜尋經驗的驢友參加搜尋,畢竟人手多一些,搜尋的範圍大一些,雷蒙獲救的可能性就大一些。但是,他們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主要是擔心消息發布出去後,如果來的人手不整齊,反而拖累了搜尋工作。誰也沒有料到半路上會殺出朱麗,引了這麼多人上山搜尋。
麻妮婭帶的這一組有六個隊友,有兩個隊友已經六十八歲。這兩個老伯平時也有爬山的習慣,但他們爬的是雪山,從來沒有在山裏露營過。他們以前是信河街服裝廠裏改駁頭的師傅,是雷蒙父母的工友,雷蒙辦起服裝廠後,曾經請他們到車間裏把關,雷蒙一直稱呼他們為“老司”,還專門安排了一輛小車接送他們。聽到雷蒙失蹤的消息後,兩個人到金哨子俱樂部各買了一套帳篷,背著登山包到白雲尖來了。他們對麻妮婭說,其實他們也明白幫不了什麼忙,可能還會給大家添麻煩,但這是他們的一點心意,一定要到白雲尖來一趟,就是進來看一眼也行。有兩個隊友是大學生,他們是學校登山隊的,聽說雷蒙失蹤的消息後,向學校請假到白雲尖來了,他們一來想在搜尋雷蒙的行動中出一份力,兩來也想檢驗一下登山技術,進山後,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按照專業登山運動員的標準來要求。另外兩個隊員是金哨子登山俱樂部的會員,跟麻妮婭早就認識了,他們和麻妮婭一起登過好幾次山,麻妮婭不用擔心他們。根據這三撥人的特點,麻妮婭安排三個大學生一路上照顧兩個老伯,大學生身體好,經驗卻不足,容易做出一些過激的動作,讓他們一路上照顧兩個老人,就能把他們手腳束縛住。這一天,麻妮婭他們這一組很順利地按照計劃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