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回答,也不知道怎麼樣回答他。夜毅隻是垂著手、低著頭,等著餘安易接下來的話。
“劍本無心,你要它如何它便如何。如今這把劍滿是戾氣,白白糟蹋了好不容易打好的底子。”
餘安易越說越生氣,越生氣聲音就越大,在夜毅聽來,就像是在咆哮般。
“嘿!你這把劍再讓你這麼折騰下去,最後絕對會成長為曠世魔劍。到那時,你壓得住這把劍也得被它沾染成絕世魔頭;你要壓不住它,他就吸幹淨你的血肉魂魄,禍害世人。”
雖然覺得他多半是在危言聳聽,夜毅也還是耐著性子聽他數落,畢竟這把劍現在看起來絕對不正常。
餘安易隨手一扔,“咻”地一聲“承影”就回到了夜毅的胸膛,安安靜靜地躲在那裏不動彈了。
“我倒是可以抹去這把劍上的戾氣,但是它的本源至少要耗去三分。你也可以就用我昨天告訴你的法子,生生地將它磨順了。”餘安易微笑著對夜毅說,同時期待的看著他。
夜毅在他的注視中拱手道謝:“多謝前輩指點。”
“我想我還是用笨法子吧。”他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選擇。
餘安易越發滿意了:“笨法子好、笨法子好。”
“世人都想走捷徑,那裏知道捷徑是好走的?”
“走快了,一不留神就摔死了,還不如一步一步踏踏實實地來。”
他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也不管夜毅聽沒聽進去,聽沒聽懂。然後他一揮手,臉上立刻露出不耐煩來:“還站在這幹什麼?該怎麼練就怎麼練,難道還要我教?”
夜毅其實很想請他指教一下自己,因為他不明白自己的練法究竟是對還是錯。但是既然餘安易已經這麼說了,他也就提起劍走到空地中央,擺了個姿勢,靜下心神。
昨天他就沒有找到木樁,今天也同樣如此,這樣讓他很不習慣。他習慣了有一個具體的目標,所以在試探著比劃了幾下之後,有些不知所措地收起劍。
他不出意外地招來了餘安易的不滿:“磨磨蹭蹭地幹什麼!”
此時的夜毅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來過這裏,也恨不得從來沒有見過餘安易。隻要想到他就這麼站在一旁看著自己,還不時地照著自己吼叫,他心裏就一陣煩悶。
他也想幹脆轉身離開算了,但是又害怕觸怒了這位鄔山的大人物。
他尷尬著走到小樹邊,看著上麵零星的葉子。
這些樹葉雖少,但是長得很健康。夜毅實在看不出當下的微風能將它們卷下來的可能。
他隻能厚著臉皮訕訕地回到餘安易的身前,將“自己是怎樣練劍的”詳細講給了餘安易聽。
他的描述引起了餘安易的感慨:“你確實是有大機緣的。”
“世人一拿上劍,就想到劍譜;一想到劍譜,就想要絕世劍譜。一味的追求劍法高絕,卻不曾細細體味其中三味。學的是‘清風劍法’卻不識其輕靈,習的是‘泰山劍法’卻有失其厚重。”
“哼!你還未曾看過武院的人吧?嘿,一個個心比天高,恨不得一時間就成了絕世劍仙。又有哪個肯安心下來錘煉基本劍招?”
夜毅聽到這裏也感到有些慚愧,插嘴說到:“其實晚輩也是這樣的淺薄之人,隻是實在無法得其門,隻能悶頭苦練。這才連成這個樣子的。”
“所以我才說你是有大機緣的。”餘安易冷笑著對夜毅說:“什麼劍法能超脫出基本劍招?”
“凡間的劍法,無論你是走羚羊掛角還是走大巧不工的路子,都不過是基本劍法的演變,若是連基礎都沒有打好,又怎麼能駕馭其中的變化?”
餘安易說著說著,聲音緩和了下來:“武院的人大都是經曆了家破人亡的,急躁些也可以理解。隻可惜這麼多年來,未有一個身在仙山辨出仙路來的。”
“還是那個問題,什麼劍法能超脫出基本劍招?”
“仙劍!唯有仙劍!”
“一介凡人,尚在慢慢求仙路上,就開始妄自揣測不是人間的劍法,隻不過徒惹得仙人發笑罷了。”
餘安易拿起葫蘆來灌了一口,緩步走到茅屋前,像昨天一樣坐著,看著原地不動的夜毅,接著對他說:“世間流傳的修行法門,大抵是‘法天地’和‘自在法’兩種。”
“兩者殊途同歸,都是大道正途。前者效法天地,從五行著手,以天地演變為本,演化法門。本門的《五雷正法》和你家丫頭要學的《乙木明心決》都是出自於此。其他諸派絕學甚至各派陣法、法寶、丹藥也大都是此類修行的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