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揚‘唰’的一聲合上了折扇,眼神中盡是掩藏不住的喜色:“那,那,你是不是弄到了一窩野兔?”
李正泰倒也不懷疑他是如何得知這種芝麻小事的,畢竟這小子嘴甜,和那呂總管的關係頗好,有什麼好吃的東西都不會忘了給老太監送去一口的,老太監自然是喜歡他了。而呂總管又掌管朝庭的密探機構‘大內密諜’,平日裏連那些文武百官穿什麼顏色的內褲,晚上出恭用了多長時間都能探得清清楚楚的,更何況是他帶著幾百人出城狩獵呢。雖然他是太子,可要說他的身邊沒有密諜的探子,那是打死他也不會相信的。
李正泰是絞盡了腦汁兒,心裏嘀咕著:“兔子?莫非……哦,對了,看來小皇弟是嘴饞了啊。哈哈,野兔肉確實夠香,媽的,還別說,這小子在吃的方麵和我還是滿像的嘛,不虧是一家人啊。”他把手一揮,大笑起來:“不錯,可一共抓到了五隻啊。哈哈,不過為兄見那幾個畜生太小,吃起來不夠痛快,還不夠塞牙縫的。就等它們長大些,再宰了下酒吧。你放心,不論怎麼個吃法,為兄到時一定會派人去通知你的,你就耐心的等幾天吧。嘿嘿。”
哪知李正揚猛地跳了起來,他仿佛穿花蝴蝶一樣的圍繞著李正泰高大的身體旋轉著,眼珠轉個不停。他知道這位皇兄是既喜愛野味又貪杯,看他不斷鼓動的喉結,一定滿腦子都是滴著金油的兔肉和香噴噴的烈酒了,突然停了下來:“皇兄,那個,兔,兔,吃不得啊。對了,小弟我生肖屬兔,平日也最喜歡兔子的,你還是把它們都放了吧?”
說著說著,他的眼中竟泛起了淚花,聲音嗚咽,比那路邊三天沒吃飯的小乞丐還要可憐三分。而李正泰平日也很喜歡這個小皇弟,甚至是有求必應。要不然,太子府裏的古董字畫,也不能都被“借”到李正揚的府邸去的。李正揚可是愛財之人,可無奈每月領到的零花銀子實在太少了,根本不夠他糟蹋的,但沒錢又怎麼吃喝玩樂呢,所以就仗著李正泰寵他,把太子府值錢的東西搬了個幹淨,然後再拿到當鋪換現銀,接著供他揮霍。
這招‘苦肉計’顯然沒達到效果,李正泰眉毛一挑,心裏暗笑到:“臭小子,你這一招都用了快三年了,怎麼還是老一套呢,真是不求上進啊。哈哈,兔子事小,麵子是大,為兄今日非要扳回一局不可,哪怕是你的一根頭發,我也要拿到手才是,總不能老是被你小子耍得團團轉嘛。”想到這裏,李正泰挺了挺胸脯,狡猾地笑了起來:“放了嘛,也不是不可以的。不過,為了這窩野兔,皇兄我可是翻過了五座高山,渡過了九條深河,冒著生命危險從一隻黑色巨鷹的手裏搶過來的啊……”
接著,李正泰又把如何勇鬥巨鷹的過程胡扯海扯了一頓,其過程之艱險,道路之艱辛,比那另一個世界著名的‘二萬五千裏長征’還要困難三分。咽了口口水,他又趕忙擺了擺手,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無奈的歎息到:“這個嘛,事先說明,皇兄我可不是貪圖你的那點小玩意兒,主要是‘禮尚往來’嘛,對不對?再說,為了這窩兔子,皇兄我可是損傷了幾十個得力的手下啊,他們的傷需要治療,他們的家人更需要人照顧,哪樣不需要銀子啊,天啊,我可憐的弟兄們啊。”
戲演的夠足了,李正泰順勢側過頭,心裏暗暗發笑,假裝不看小皇弟的可憐表情,但一對大耳朵卻是調到了最佳狀態,隻要一捕捉到任何一點有利的信息,可是要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的,不能給小皇弟任何反悔的機會。
李正揚噘了噘嘴,暗歎皇兄怎麼變得這麼聰明了,莫非是偷偷地鑽研了一番《上古交際與口才》(注一)不成,歎息一聲,心中怒罵道:“兀那臭算命的,什麼什麼半仙來著,偏偏說小爺我要守護生肖,這樣才能洗去今年的黴運,換來桃花運。哼,也不知道準不準,要是不靈的話,老子非調大內侍衛打斷你的老腿不可。唉,不對啊,那個半仙好像去雲遊四海了,老子上哪兒找他去啊?算了,算了,銀子都花了,可是足足二兩紋銀啊,小爺我還是寧可信其有吧。”
思考了片刻,李正揚重重地搖了搖頭,喃喃到:“既然這樣,那好吧,總不能讓皇兄和手下的人虧到的。錢不多,小小心意,就用我的一對龍紋銀碗……”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李正泰的一雙大手已經抓住了他的雙肩,吐沫飛濺,興奮地點著頭:“好,好,禮輕情義重啊,為兄答應你就是,什麼也別說了,那窩小畜生歸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