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時代,原始人類處在極其惡劣的自然環境之中,不僅惡劣的氣候,如旱災,水災威脅著他們的生存,虎豹豺狼毒蛇這些猛獸也危及著他們的生命,因此,對死的恐懼與對生的執著使他們心理萌生出種種征服環境,改變自然的幻想。女蝸補天,‘精衛填海,誇父逐日,大禹治水,愚公移山,弈殺巨蟒、射九日,嫦娥奔月等,這些美麗的神話,無一不是人類這種征服欲望的投影。
一、女禍補天
傳說,在遠古時候,撐天的四根柱子全斷了。赤縣神州天塌地陷,烈火熊熊,洪水滔滔,猛獸吞食老百姓,鶩鳥攫走老弱病殘者,於是女娟煉五色石修補崩塌的天,砍斷鼇足來撐起東南西北的地,殺死引起洪水的黑龍,用蘆灰止住了洪水。這是一則治理夭災的神話。大自然給人類帶來了雙重的災難:
一方麵是旱災,一方麵又是洪水。烈日猶如一團火球,將大地曬裂曬燙了;大雨傾盆,猶如天上破了洞。正當人類遭受著夭旱與洪水的雙重打擊時,猛獸和綺鳥出現了,人類的生存遭到威脅。於是救世主女蝸出現了。女娟既然是人類的創造者,她自然不會對自己的孩子們見死不救。於是她果斷采取措施,一舉將旱災與水患徹底平息了。很顯然,女竭是處在災孿時代的人類對自己本質力量的一種無意識地、浪漫的、神性的誇張,是人類對自我力量有限性的一種逆向性引申。在這則展示人類征服自然災變的美麗神話中,遠古人類在充滿著蠻荒時代野性的大自然中的絕對渺小的地位得到了確認。
二、大禹治水
大禹治水是又一則反映人類征服自然災變(洪水)的著名神話,古書上說,大禹的父親穌,本是堯手下一位諸候,堯對他原沒有什麼好感,認為他傲慢自負,剛傻自用。可是,在“湯湯洪水方割,蕩蕩懷山襄陵”的危機時刻,堯不得不在無可奈何之際,把治理洪水的重任交給了他不喜歡的鯨。
穌毫不遲疑地接受了治理洪水的任務,可是他花了九年時間,卻未能完成堯交給他的這項艱巨任務。在古代神話中,關於鰓治水失敗的原因,有兩種記載。第一種記載說鰓因其性格上的缺陷,用錯了方法采取“陛”和“障”的方法也就是用泥土來阻隔洪水,不僅沒有治住洪水,相反使洪水更加泛濫了。於是堯(一說舜)將鯨殺了。另一種記載說鯨因偷竊了天帝的息壤一種長生不息的神土,觸怒了天帝(黃帝),天帝派火神祝融將他殺死。這兩種記載,盡管說法不一,主旨卻相同:前一種說法,意在說明治水方法有誤,後一種說法更進了一層;無論運用何種神奇的土壤,采用堵的方法,是絕對不能奏效的。
很多神話研究者將鰓偷“息壤”比附於普羅米修斯的盜天火,我認為是不妥的。這是對這則神話的誤讀。我們知道,大禹在其父死後,接替了治水的任務。他采用了與其父完全相反的治水方法,即疏導的方法,他帶領手下人,在全國各地開溝挖渠,鑽山鑿洞,將泛濫的洪水引入大海。如若緣盜息壤是展示了鯨的普羅米修斯式的反叛精神,禹作為一個更偉大、更勇敢的英雄,他就用不著花十三年的工夫去引水開河了他隻須向天帝曉之以理,堂堂正正地借點“息壤”就夠了。大禹擯棄乃父的治水之法,另辟蹊徑,正說明禹從父親的失敗中吸取了教訓,找到了正確的治水途徑。因此,大禹父子治水的神話,其內涵之一,是顯示古代中國人在同自然的長期鬥爭中,經過漫長的摸索終於發現了一些征服(或日順應)自然的秘訣,息壤的神話則反映了古代人民從不切實幻想中走出的痛苦的曆程。
內涵之二,反映了遠古時代大洪水給人民帶來大災難的真實情形以及古代人民同洪災搏戰的動人情景。大洪水可以說是每個民族曆史記憶中的一個可怕的夢魔。古代希伯萊人有著對淹沒整個大地和人類的洪水的記憶。古代蘇美爾人更有對泛濫無常的幼發拉底河和底格裏斯河的慘痛的記憶,在古代蘇美爾的文學作品中,我們經常可以看到這樣的詩句:“猖撅的洪水呀,沒有人能和它對抗它使蒼天動搖,使大地顫抖莊稼成熟了,猖撅的洪水來將它淹沒。”洪水給古代中國人帶來的禍患一點也不亞於蘇美爾。《孟子·滕文公上》說:“當堯之時,夭下猶沒平,洪水橫流,泛濫於天下。草木暢茂,禽獸繁殖,五穀不登,禽獸逼人;獸蹄鳥跡之道,交於中國。”《滕文公下》說:“當堯之時,水逆行,泛濫於中國,蛇龍居之,民無所安息;下者為巢,上者為營窟。”
既然洪水是古代中國人生活中最大的禍患,治理水患的人,自然也就成為古代人民崇拜的偶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