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幽默諷刺神話(2)(1 / 3)

救苦救難的觀世音,不過是一隻狐狸精,至尊至上的關帝聖君,也不過是個迫的大草包和和稀泥的維持會長。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一什麼嚴肅的、神聖的、可敬的東西,有的隻是欺騙、虛偽、淫邪、壓榨。總之,隻有野蠻和罪惡。袁枚對封建社會官僚體係及整個道德體係的揭露、批判,是有著顯然的進步意義的,但是,從另一方麵,又含有明顯的懷疑主義和悲觀主義傾向。袁枚從小聰明過人,二十四歲就中進士。在“學”道上可謂一帆風順,可是在“仕”途上卻坷坎艱難。因為滿文考得不理想,他隻做了幾任小知縣,三十幾歲就毅然走出宦海,歸隱隨園,從此逍逍遙遙地優遊了將近半個世紀,直到八十二歲去世。很顯然,在袁枚不到四十年的早期的生活曆程中,他已經經曆了一個從希望到幻滅的重大的人生轉折。希望的幻滅加深了他對社會、人生的認識,而過人的智慧與聰敏又使他能夠超越自身的處境,以一種貌似玩世不恭的不合作態度,對社會人生作出嚴肅的思考與判斷。於是,在《子不語》這部神怪故事集中,我們既領略到袁枚幽默的風度、諷刺的鋒芒,同時也清楚地窺見到他那副懷疑、悲觀的愁眉苦臉。這大約就是直抒性靈的袁枚的瀟灑不徹底的瀟灑。

三、《閱微草堂筆記》中的幽默諷刺神話舉要

紀晌是繼蒲鬆齡之後又一位傑出的小說家,他的《閱微草堂筆記五種》已被公認為是繼《聊齋誌異》之後的又一部傑出的短篇小說集。盛時彥曾稱讚紀均的這部筆記小說既“有唐傳奇之詳,又雜以六朝誌怪者之簡,既非自敘之文,而盡描寫之致。’,魯迅作為一個卓越的諷刺作家,對紀峋這部小說集中獨特的幽默諷刺風格別有會心,他稱讚說:

惟紀的本長文筆,多見秘書,又襟懷夷曠,故凡剛鬼神之情狀,發人間之幽袱,托孤鬼以抒己見者,雋思妙語,時足解頤;間雜考辮,亦有灼見。敘述複雍容淡稚,天趣盎然,故後來無人能奪其席·。紀的《閱微草堂筆記五種》包括《灤陽消夏錄》、《如是我聞》、《槐西雜誌》、《姑妄聽之》、《灤陽續錄》五個部分。通觀全書,的確有相當大的篇幅是“間鬼神之情狀,發人間之幽情”,而且“雋思妙語,時足解頤。”

就極富批判精神和諷刺意義。一天,鄭蘇仙夢人冥府,恰遇閻王正在審判囚犯罪狀。這時,鄭蘇仙見鄰村一老婦走了過來,閻王一見,臉色立刻變得溫和起來,連忙向老婦拱手,並叫手下送她到好地方去轉生。鄭蘇仙暗問陰間官吏:這老婦有何功德,竟受如此禮遇?這位官吏回答:此人一生無利己損人心。利己之心,雖賢士大夫也難免,更有那些不要臉的人,寧可遺臭萬年,流毒四海,也要利己損人。此婦所行,連清苦的讀書人也難望其項背,閻王自然對他禮遇有加了。作者借陰間官吏之口,罵盡了世上一切自以為高貴,自以為了不起的官僚、士大夫乃至“清苦的讀書人”。可是作者並不以此為滿足,他繼續敘述道,鄭蘇仙在遇見這個老婦之前,還見到過一個自以為是的官員,自稱他所到之處,僅僅飲一杯水而已。因此,他自認‘“真無愧鬼神”。可是,鄭蘇仙卻聽見閻王譏諷這位官員說:“別以為不向百姓要錢就是好官,如果不要錢就是好官,那麼,放一個木偶在大堂上,連水也不喝一杯,不是比你更清廉嗎?’這位官員卻又辯解說:“我雖然無功,但也無罪。”閻王卻說:“你不論做什麼隻想著保全自己,一個個案子,你為避嫌疑,或為了怕麻煩,全都不聞不間,或避而不談,這不是有負於國家,有負於百姓嗎?《舜典》中‘三載考績’是怎麼說的?無功即是有罪。”閻王的話,既有對庸官的嘲諷,更蘊含著深刻的社會批判和文化批判意義。封建製度既孕育了無數的罪惡,同時也孕育了平庸與愚昧。罪惡對社會的發展和人類的文明進化固然起到了極大的阻礙作用,平庸與愚味卻以疏忽、推進罪惡的方式對社會的發展和人類的文明進化起著同樣的阻礙與破壞作用。

紀購這則故事所要告訴人們的正是這點。

《如是我聞》第一九二則與第一三三則,與《灤陽消夏錄》第十二則故事頗為類似。第三則說的是自以為醫德頗高的醫生的故事。這位醫生平素謹慎小心,為人厚道。一天夜晚,有位老太婆來買墮胎藥。醫生大驚,沒有賣藥。第二天晚,那老太婆又來了,醫生將她趕走了。半年過去了,醫生夢見自己被冥吏捕入冥府,罪名是犯了殺人罪。在地獄裏,他見到一個披發女子,正在聲淚俱下地指控他不賣墮胎藥的菲行。醫生辯解說:“我賣藥是為了救人,怎麼能用藥殺人漁利呢?你因不檢點受胎遭禍,怎麼能怪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