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歲勒羅山一直流有生者不得上山的傳說,或者換句話說,這是一種被村民銘記在心底的詛咒。相對於傳說而言,它顯然是像真實一樣存在。但是,隻要是這種狐鬼異談總是會出現一些不怕死的壯士,這個故事也不例外。少時還生活在歲勒羅的我總是可以從祖母那裏聽到許許多多離奇但精彩的故事,其中就有那麼一個說的便是瓷佛屍。那是個很真實地傳說,我當時雖然害怕但還是躲在祖母的懷裏聽完了它,講的是有一個人不受嚴格的禁條,私下裏走進了滿是樹木的歲勒羅山,不知道他是去尋寶還是鑒寺,結果是一去不複返。其妻女為替其贖罪,特請了當地佛堂裏的一尊佛像放在家中為其念經禱告。然而,每當妻子在跪求佛原諒丈夫的過錯,希望丈夫早回輪回之道時,幼小還不太懂事的小女兒卻無時無刻不在偷偷懇求著父親的歸來。她們似乎是用盡了生命的精華與佛達成了最完美的條約。
“後來呢,女孩的爸爸是回來了還是死掉了?”少時每當祖母賣起關子的時候,我總會不爭氣地問個不停,常常惹得祖母笑個不停。“後來啊後來,後來發生了什麼呢,恩?”她總是這樣故意逗著我,微暖的臉龐映在我的額頭上。
後來令人意外的是,男人居然在妻女死逝尾七時分歸來。他的臉色藏青中透著些紫紅,四肢因為僵化走路很不協調,並且全身沒有一絲血氣,村民們一看便知這個男人已經死了。歲勒羅村莊百來年都沒有發生過什麼怪事,如今卻突然來了個晦氣至極的活死人。那活屍手裏捧著一尊麵目猙獰全身漆黑的佛像,聽說竟也是瓷佛。他的歸來真像是噩夢一樣,村莊開始隔三差五地死人,有老有小,死相都怪異至極。每到夜裏,這活屍就滿村的走動,有時停在某家的門口,有時甚至趴在窗戶上盯著裏麵看。那個時候,能逃命的都逃開了村子好一段時間,老弱病殘或是走不開的天一黑就沉沉睡去,隻期望可以再看到明天的太陽。當時,沒有一家道院的法師想要為了錢去解救這個陰氣重到爆的山村,事實上他們也沒有這個本事。那個時候,人人天天想的都隻是保命。
“最後呢,最後人們都死掉了麼。”我突然間感到很難過,就好像自己親眼見到了這傳說中的悲劇。
“最後啊,人們活了下來。範家男人被用槐樹粗枝鎖住趕出了村子,後來村子就安全了。”
那時的我竟沒有多想,以為這個可怕又有些荒唐的故事總算是結束了。現在想來,為什麼是用槐樹枝,瓷佛屍又是被誰製服的呢,不是沒有人敢來驅除麼?難道,不是人。
“哎,聽說後來還有人見到過那種東西,像鬼片裏僵屍一樣地蹲在近村的路邊上。”
此時我突然回想到小時候祖母講的這個故事,再加上之前母親一直念叨的敲門聲,我不由又看了看櫥架上的那個木盒子,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詭異的地方。“嘿,我在亂想什麼東西,鬼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是真的。”我自嘲地搖了搖頭。
但是,那天晚上我還是很神經質地用封箱帶把木盒子前前後後繞了三圈。然而詭異的事情並沒有因此而消失。“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一陣聲響很大又很有規律的敲擊聲把我吵醒,這聲音真的就像是一個人在不停地敲著木門發出的聲音。我打開燈從屋內窗戶口偷偷往外望了望,周圍也沒有我想的梁上君子什麼的,於是我看了看房間的門。對了,房間的門也是木門。我真切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不停地敲著我的房門,那種有規律的聲源就在我的房門外麵。我想,這肯定不會是小偷什麼的,哪有膽子這麼肥還不停發出聲響的賊,那麼又是什麼呢?我有點兒不敢開門。
“是誰?”我清了清嗓子問完這句話後就後悔了,這房子裏就我們娘兒倆,大半夜的我還問了句是誰。正當我苦惱之際,房門一下子開了過來,我嚇得趕緊後退了兩步,是母親。她的眼中滿是血絲。
“媽,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幹嘛呢?”我抱怨道。
母親突然把手放到嘴邊,示意我不要說話。房門外不遠處,“咚咚咚”地聲音仍然強有力的想著。過了一會兒,母親小聲說道:“我看到你房門燈亮著,想必你也聽到了這個,所以過來看看你。”母親穿著睡衣,寬鬆慘白的睡衣顯得她更加的瘦小。
“那你聽這個聲音像是從哪裏出來的?”
“好像是櫥架子上......”
清晨回憶起昨晚的事,我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特別是一想到自己半夜抱著那個很輕的木盒子出門扔掉的經過,雙腿都會發軟,後背也不停地冒冷汗,總感覺這件事還沒完。我整個人都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
聽了母親的建議,我想要就詭異瓷佛的事找樂景濤談談,畢竟這件事是從他給我瓷佛後開始的。
若要問一個醫生的住所倒很容易。似乎醫生這一職業早已經高尚化,多金化。隻要哪家誰誰誰成了醫生,他的名聲都會被街坊鄰居傳個遍。我曾經去過樂景濤家幾次,基本上都是他休息在家的晚上。除了較長的固定無條件選擇的假期,作為一名醫生的他一年四季都很忙,相信他也沒少賺到錢。我就像是一個找不到東南西北的路癡一樣逢人就打聽醫生的住址,但是居然沒人知道,再往裏走一走,更是一個人都看不到了。於是我便按照腦子裏之前的回憶專注地找著,結果不是直接走到死胡同裏就是走出街。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