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將軍根本就隻是一個雜號將軍!”
這一聲低沉的叫嚷出自孟不同,黃子期聽了心裏一震,陳荀半張著嘴沒有開腔。遠遠的,看到一個正在馬廄裏給馬兒上料的兵卒跳將了起來,然後一陣輕煙似地不知道跑去哪裏了。馬廄裏的馬兒也突然地一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聲突兀的叫嚷。
黃子期根本不知道如何接話,若是說剛才孟不同言自家先生不是五上將之一,他還並未太放在心上,稱呼嘛,百姓總是有些許誇大的,但至少說明了先生在民眾心中的地位。其實說到底,他黃子期也並不知道自家先生到底是個什麼將軍,除卻兵卒,再往上就是校尉,最上麵不就是將軍?
但孟不同說先生是個雜號將軍,這就有些不妥了,至少黃子期心裏是不甚高興的,先不說其他,就一個“雜”字就讓人心裏不忿。他看著雙眼有些迷離的孟不同,心裏想著應該怎麼將自自己的問題問出口來。
“我家將軍立過如此之多的不世之功,論武藝可謂勇冠三軍,論陣仗更是未嚐一敗,怎麼能說他是一位雜號將軍?孟大哥莫說醉話!”
黃子期愕然地看向陳荀,這小子不知道為什麼,居然將話說得這麼唐突,他趕忙又看向孟不同,希望能夠說些什麼,好叫孟不同莫要生氣。
“不錯,就因為我家將軍如此的人傑,卻沒有一個相應的職位,我老孟心裏才如此不服!”
黃子期話未出口,孟不同卻搶先說道:“除卻前、後、左、右四將軍外,就分別是鎮字頭及征字頭的四大將軍,再有無數的平、揚、撫、振等等等等的雜號將軍。”
“那如此說來,我家先生可是平、揚、撫、振字頭的將軍?”黃子期心中也有此不快了。
“我家將軍根本連這些號都不算,‘虎威將軍’也隻是大家口頭稱道。他本職隻是‘翊軍將軍’!哈哈哈哈,孟某人就從來沒聽說過還有這樣的將軍號。”孟不同越說越快,語氣中已經充滿了不忿。
“真不知道夏皇……”
“還不住嘴!”
黃子期正想問清楚這所謂的“翊軍將軍”到底官職幾何時,卻被一聲粗爆的呼喝聲打斷。說話的人應該是施了些修為,這一聲喝隱隱地有著風雷之勢,震得黃子期氣血都有些不穩。
尋聲望去,自己所站的這排馬廄盡頭站著一人,正是曲長許烈。雖然尚有一段距離,可看著他筆直的身形,以及那些許淡淡的威勢,黃子期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嘴裏的口水。
而那孟不同呢?這一聲喝讓他本有些微紅的麵頰猛地一白,隻見他身上袍服一鼓,然後雙手一環向著許烈的方向施了一禮,口稱曲長。陳荀看著孟不同的麵色轉變,知道他動用修為將酒意壓下了,心中有些訝異,原來修為還可以做這樣的事?
徐徐走來的許烈滿臉怒意,他虎目圓睜,劍眉倒豎,說出來的話卻那麼平靜,“怎麼?將軍請酒,就是讓你為他抱不平的?”
黃子期能夠感受到許烈的怒意,因為他自己也是如此,真正地怒極了,開口說話卻越發的雲淡風輕,但這也是暴怒的苗頭。想到這裏,他趕緊上前一步,先施禮後說話:“部曲,您錯怪了孟大哥,我們隻是閑談,是我向孟大哥打聽這些的,你千萬別遷怒於他。”
許烈看著黃子期,眼中有著一股說不清的情緒,黃子期沒敢多看,隻聽到許烈說:“黃執令,將軍出門了,他臨行前讓我告訴你,還有幾日丞相就到白坻城,你這兩日不用理會任何事情,專心看些書就可。若沒有其他事情,現下這就可以回帳了。”
黃子期沒有想到許烈居然就這樣趕自己離去,但他隻是稍稍一愣,就施了一禮帶著陳荀離開了,過程中臉上並未有什麼變化,隻是口稱遵令。越過許烈後,他還是回頭望了一眼孟不同,但孟不同雙手施禮,低著頭,並沒有瞧見,而黃子期也沒能表達出自己的歉意。
主仆二人離開馬廄,來到自己休息的帳中,一路上均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