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楠和袁澤惠拎著東西走出教學樓,剛走沒幾步就聽見後麵的鳴笛聲,她們停下腳步,車從身邊經過,帶起一團團灰塵,身旁的人都死死捂住鼻子和嘴躲開了,隻是葉楠挽著袁澤惠的胳膊繼續往前走著,不在意身邊的一切。車停在前麵不遠處的地方,上麵走下來的人,身上散出惡心的酒味,兩個下來就向路旁的樹撞去,胳膊頂住樹幹,頭頂住胳膊,胃肌肉急速收縮把身體裏一切不能免疫雜質向上壓出,食腸、喉嚨、嘴,然後掉在地上,濺起渾著被打磨成沫的浪花。袁澤惠捏住鼻子拉著仍沒有表情的葉楠快走了幾步,正好被從車上下來的兩個男生撞了一下,其中一個短發的說了聲對不起就扶著身邊的男生走了,那個男生死垂著頭,頭發遮著了臉看不清楚,葉楠覺得頭有點暈就站在原地呆了一下,什麼話也沒說,很快從後麵追上兩個女生,葉楠認出那就是蘇以沫和謝宛晨,他們追上那兩個男生後,蘇以沫就過去扶著那個低著頭的男生,葉楠大腦裏閃了一下什麼東西,她才突然覺得那男生很親切像顧銘,隻是他沒有顧銘一直穿的白色外套,葉楠丟下手裏的東西了就跑了出去,葉楠跑到他們前麵,努力的掙大眼,很清楚看到那張仍然很消沉的臉,真的是顧銘,葉楠覺得自己心髒被什麼東西衝撞著,是心髒結了冰,翻騰而來滾燙的血液衝不破那薄薄的一層,在那裏迅速的聚合,擠壓著心髒,擠壓著血管,“顧銘,顧銘你混蛋”她狠狠推了下顧銘,顧銘後退了兩步,
蘇以沫又扶住顧銘,“你別推了,他喝多了”
葉楠瞪著蘇以沫,把她在顧銘身上的手甩開,沒任何顧慮大聲罵了句“離顧銘遠點,不要臉的濺貨”
謝宛晨過去拉住蘇以沫,“你才是啊,自己有本事就看好你們家的顧銘啊”
說完就拉著蘇以沫從外麵圍著的人群擠走了,袁澤惠從後麵追了上來,拎著大大小小的東西“快點滾,一群濺人”
葉楠用力搖著顧銘的身體,淚水在眼框裏存滿最後一滴便順著臉頰慢慢流下,從下巴一滴一滴脫落掉,掙脫掉層層的阻力,摔在柏油馬路上,成了碎片,“顧銘,你怎麼和她們一起出去吃飯了啊”
顧銘沒有任何的反應,身體隻是隨著葉楠的搖動而擺動,
“葉楠你別這樣,”袁澤惠放下手裏的東西拉住了葉楠,顧銘旁邊的男生把顧銘弄回了寢室,
葉楠湧入袁澤惠懷裏,袁澤惠緊緊的抱住葉楠,對著旁邊圍的人群嚷著“都走開,別看了”
顧銘被同學弄回寢室,躺在床上就睡著了,穿著衣服,身上仍散著惡心的臭味,不知過了多久,顧銘從身體摸出震動的手機,模模糊糊也看不清上麵有多少條短信和未接來電,又把手機扔到一旁,什麼也不管接著睡了,
人們就是老天的玩偶,它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它總是喜歡在別人落魄的時候讓他們再次受傷,看他們那張臉會是什麼表情,
葉楠從寢室走出來,經過水房,她看見蘇以沫在洗衣服,純白色的外套,是顧銘的衣服,
蘇以沫感到有人在身後,她知道是葉楠,故意把洗的衣服撐開看了看,葉楠還是沒能壓住自己的情緒,本想回去的可是身體不聽話,越是想什麼,它越和自己對著幹,葉楠向蘇以沫走去“蘇以沫,你洗的是不是顧銘的衣服”
蘇以沫轉身看著葉楠眨著眼,一股嘲笑口氣“你怎麼知道哦,這是顧銘的,是他讓我洗的”
“是,那你就好好給他洗,洗幹淨點”
“我知道哦,我能洗幹淨了哦,肯定會比某些人洗的幹淨”
葉楠自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可是還是來了。沒有任何力氣和她吵架,也不想吵,眼前出現黑暗眼皮變得沉沉的,葉楠轉身走了兩步。
“葉楠,順便告訴你一聲,我和顧銘接過吻了”
葉楠沒有去看蘇以沫用手扶住牆往回走,一步一步,推開門爬到床上像死人一樣,她拚命的控製著自己的呼吸,拚命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直到寢室熄燈才敢哭出來,帶著輕輕的抽咽聲,
“葉楠是你在哭麼,”從上麵傳來袁澤惠的聲音,
葉楠頓了會“沒有,我都睡著了”
“那你快點睡了哦”
葉楠蜷曲起身子,捂住嘴,閉上眼睛,淚水還是從眼皮裏流出來,她不去想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外麵的燈漸漸的少了夜空又暗了,夜空不喜跳動的燈光,斑駁的燈光重染了它點滴的憂傷,在遠處那片黑暗才藏著它的心髒,隻有在那裏上麵累累的疤痕不會讓別人發現,發現它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