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跑出草地,仆人跟在它身後揮舞著拳頭,
急得滿頭大汗:“回來!萊茜!你這條壞狗!”
是時候……該去……該去……
萊茜跑向大鐵門,時鍾正好顯示到三點五十五分。
是時候該到男孩兒身邊去了!
我的小狗賓果
1882年初冬,我從鄰居家買了一隻小狗崽兒。它是個又矮又胖的黑毛球兒,脖子、口鼻處各有一圈白毛,就像圍了圍巾似的。我給它取名叫“賓果”。
賓果在小木屋裏過著幸福的日子,一天天長大了。我開始訓練它把草場上的母牛趕回牛欄裏。淘氣的賓果愛上了這項工作,每天不是一兩次,而是不下十幾次地跑去把母牛趕回來!因為總得留意這條可恨的狗,母牛又氣又怕,從此不能安心吃草,奶產得也少了。
這太不像話了!我先是好好地教育賓果,可它還是自作主張地趕牛,後來我不得不嚴厲地教訓了它一頓,這下它便跑去看守馬廄,再也不理牛了。
賓果對馬很忠誠,沒有什麼能讓它和那些馬分開。我兄弟趕著馬隊到處走的時候,賓果就顛顛兒地跟在後麵,好像把我這個主人也忘了。
有一次我兄弟照例趕著馬車外出,要走整整一天。奇怪的是賓果離他們遠遠的,還揚高鼻子,發出一聲長長的悲號。
“快走啊!賓果!”我兄弟笑嗬嗬地招呼它,可它轉身跑回穀倉,一整天都守在那兒,不時地哀號。這是它唯一一次主動離開馬隊,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會不會出什麼事?
到了晚上六點,賓果的哀號簡直令人難以忍受,我真想拿個盆子扣在它腦袋上!我非常害怕,天啊!怎麼能讓兄弟一個人出去!一定出事了!
最後兄弟終於回來了,我故作輕鬆地問他:“一切順利嗎?”
“順利,不過半路馬車翻了,差點壓死我!”
看看吧!動物有時候比人知道得多!
我把這件事講給懂狗的朋友聽,他卻問:“賓果總是在緊要關頭來找你嗎?”
“是的。”我回答。
“那麼請相信,那天有危險的是你,它留下來救了你的命,而你卻一點兒都不知道!”
的確,我這個主人一點兒也不了解賓果。有一陣子,我總看到它從馬廄外的窩裏站起來,抖抖身上的雪,大步跑進草原的夜色中,天快亮時才回來。
賓果去哪兒了呢?它是向往原野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嗎?
三月末,我和朋友萊特乘著雪橇趕路,賓果跟在後麵。這時來了一隻草原狼。它在前麵跑,賓果在後麵追。奇怪的是,它們並沒有打架,而是肩並肩地跑著,賓果還舔了舔狼的鼻子。
“快追啊!快追啊!”我們大叫著,希望它能咬斷對手的喉嚨,可賓果隻是溫柔地碰碰狼的肩膀。我一拍腦袋,跟萊特說:“那是一隻母狼,賓果不會傷害它的!”
“哼!真不像話!”萊特叫回了賓果,盡管狗兒不願意離開它的愛人。
後來牧民們的傳言好像證實了我的想法,他們說曾經看到過一隻母狼帶著三隻小狼,小狼們又大又黑,嘴巴和鼻子那兒還有一圈兒白毛!
不久後我把賓果交給萊特照顧,自己離開草原,去了很遠的地方,直到1886年才回來。我想我離開了兩年多,也許賓果已經把我忘了,但事實並非如此。剛入冬的一天,它爬回萊特家,爪子上套著個捕狼器。沒人能過去幫它,劇痛讓它凶猛得像隻老虎。當我在它身邊蹲下時,它立刻咬住了我的手。我輕輕說:“賓果,你不認識我啦?”聽到這話,它鬆開了牙齒。盡管我卸捕狼器的時候它發出一聲聲哀號,卻沒有反抗。看吧,雖然它現在住在萊特家,雖然我這麼久不在,它仍然把我當成它的主人,就像我也還覺得它是我的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