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熱情洋溢的牛(3 / 3)

姑娘的父母把姑娘叫來,當著全村人的麵宰殺了一隻羊,村裏人表演了神聖的舞蹈並真誠地祝福了他們。姑娘的父親教導女兒要孝敬公婆並且要服從丈夫,姑娘順從地點了點頭。按照習俗,輪到姑娘的母親和女兒說話了,母親問:“你想要哪個妹妹和你一起去砍柴挑水啊?”

姑娘說:“我誰都不要,她們砍柴挑水都做不好。”

母親又問:“那你要別的孩子幫你嗎?”

姑娘搖搖頭,說:“我不要他們,你就把原野上流浪的水牛給我吧,有它幫我幹活就足夠了。”

“這可不行!”姑娘的父母著急地喊起來,“你忘了巫醫的預言嗎?萬一它遇到什麼不幸,死掉了,我們就都得死啊!”

“不會的,不會的,”姑娘說,“我會照顧好水牛的,也會好好照顧你們的,快把水牛準備好,我們在太陽落山前就要動身了。”

於是,姑娘帶著陪嫁的東西隨丈夫翻山越嶺回到家鄉,水牛也跟在他們後麵,不過,小夥子並沒有看到它。

小夥子帶著美麗的妻子回到家鄉,全村人都出來迎接他們。他的父母看到兒子不但沒有死掉,還帶了一位妻子回來,都樂得合不攏嘴,但他們還是告訴小夥子要自己承擔因此遇到的一切災難。

第二天,小夥子帶著妻子來到田地裏,告訴她哪塊地是自己的,哪塊地是母親的。姑娘用心聽完,和丈夫一起回到小屋。在門前,她停了下來,說:“我把項鏈丟在地裏了,我得把它找回來。”其實,找項鏈隻是一個借口,她要去找水牛。

水牛正在樹底下躺著,看到姑娘來了非常高興。姑娘對它說:“這片地是我丈夫的,你可以在這片地裏轉悠,這片森林也是他的,你晚上就在這裏藏身。其餘的是他母親的,你不要去。”

“放心吧,我會小心的。”水牛聽話地說。姑娘摸了摸它的頭,便回家了。

水牛是個非常能幹的仆人,姑娘去打水時,隻要穿過屋後的玉米地,找到水牛藏身的地方,把水桶給它,然後就可以悠閑地坐著等待。水牛會帶著水桶去湖邊,不一會兒就帶回來一桶水。姑娘去砍柴時,水牛會折斷樹枝,堆成一堆讓姑娘背回來。村民不知道姑娘有一個水牛仆人,還以為是她自己幹了這麼多活呢,於是都紛紛誇獎她。

但是,姑娘一直沒有喂水牛吃東西,因為她隻有一個碗並且要和丈夫共用這個碗吃飯,但是在姑娘的娘家,村民們專門為流浪水牛準備了一個碗吃飯。水牛一直忍著餓,有一天它去湖邊打水,餓得都站不住了。但是水牛還是不吭聲,一直到晚上才對姑娘說:“我快餓死了,你還沒有喂我吃過東西,我實在是幹不動了。”

“啊!”姑娘難過地喊道,“那可怎麼辦啊,我家隻有一個碗。你去田裏偷豆子吃吧,但是你要到處走著吃,別在一塊地裏吃得太多,要不會被村民發現的。”

水牛雖然很誠實,但實在是餓得不行了,隻好去偷豆子吃。那天晚上,等全村人都睡著後,水牛從樹林中出來,走到田裏吃了些豆子,它記著主人的話,在不同的地裏吃。但是水牛畢竟不是仙女,不能不留痕跡。第二天早晨,女人們下地幹活時發現了被糟蹋得亂七八糟的莊稼地,驚慌地議論紛紛。

“看看這莊稼,被糟蹋得亂七八糟,肯定是野獸幹的!”她們急忙去告訴家人。

晚上,姑娘悄悄溜到樹林裏,對水牛說:“他們已經發現丟了豆子,你今晚最好去遠一點兒的地方。”水牛很聽話,照姑娘的話去遠處吃豆子,但是第二天早晨,那裏的女人又在地裏發現了牛蹄印,於是她們趕緊跑回家告訴丈夫,讓他們帶著槍去抓偷豆子的野獸。

姑娘的丈夫是全村最好的射擊手,他藏在樹林裏,等著野獸來。

水牛知道村裏人會沿著它的牛蹄印去找它,於是它回到了小夥子的田裏。

小夥子看到一頭水牛走過來,非常驚訝:“這是怎麼回事?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頭水牛。”他舉起槍,瞄準水牛的耳朵打了一槍,水牛一下子跳起來,倒在地上,死了。

小夥子非常高興自己打死了水牛,他趕緊跑回村裏,告訴人們偷豆子的野獸已經死了。

姑娘聽說水牛被打死後,想到水牛那麼忠心卻被殘忍地殺死了,傷心極了,全身抽搐,不停地哭泣。小夥子不知道原因,還以為妻子生病了,便請了巫醫給她看病,但妻子卻把巫醫開的藥都扔到窗外去了。

第二天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女人們挎著籃子,男人們拿著刀,都去分割水牛的肉,隻有姑娘留在家裏。但是過了一會,姑娘也來了,她一邊走還一邊哭。

“你怎麼來了?你病了就在家裏休息吧。”小夥子看到妻子來了非常驚訝。但是不管小夥子怎麼勸,姑娘就是不肯回去。

男人們把肉分好後,大家都紛紛領了自家的那一份。這時,姑娘說:“把頭分給我吧。”

姑娘回到家,不聽丈夫和婆婆的勸告去休息,反而拿著牛頭到存放飯鍋和玉米的棚子裏。小夥子覺得妻子的行為非常奇怪,便一直沒有睡覺,在屋裏聽著外麵的動靜。

到了深夜的時候,姑娘燒了一些水,在水裏放了一些她從家裏帶來的藥。然後她提起牛頭,用刀子在牛的兩隻耳朵上割了兩道口子,把牛角插入切口,用力吹牛角,牛的血液被吹得流動起來。接著她又取出一些鹿油,放在水蒸氣裏軟化之後敷在水牛的傷口上,做好這些後,她開始低聲為這隻水牛唱挽歌。

姑娘快要唱完時,牛頭開始動了,接著身體和四肢也長了出來,水牛複活了!隻見它搖了搖頭上的角,慢慢地站了起來。就在這時,姑娘的丈夫突然走了進來,姑娘大聲喊著:“走開,不要過來!”但是已經晚了,水牛又倒了下去,頭上的傷都沒有愈合。

姑娘的丈夫雖然很好奇,但他非常聽妻子的話,什麼都沒看便回去了。於是姑娘開始第二次救水牛,當水牛又要成功站起來的時候,好奇的丈夫又忍不住走進來,姑娘迫不得已,隻好拿著水罐和藥離開棚子,開始第三次救水牛。

但是來不及了,天亮了,水牛沒能救活,它像先前一樣倒在地上死去,並且開始腐爛。

姑娘回到小屋,她告訴丈夫和婆婆她要去河裏洗個澡。洗完澡,姑娘哭著對丈夫說:“我碰到了一個老鄉,他說我母親病得很嚴重,如果我不馬上回去就見不著她了。我得趕緊回去,我會盡快回來的。”其實姑娘隻是想回家告訴家人水牛真的死了。

姑娘匆匆趕路,回到家裏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家裏人。這個悲傷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全村,全村人都趕來哀悼他們勤勞的水牛。他們紛紛說:“當初為什麼不聽我們的話呢,非要帶走水牛,你忘了巫醫說的話了嗎?水牛死了,你們也得死啊!”

這時姑娘的丈夫也趕來了,村民見了他,都叫他“殺人犯”。小夥子很無奈,他說:“我隻是殺了一頭牛而已,你們為什麼叫我殺人犯呢?”

“雖然這是一頭水牛,但它卻是你妻子的仆人!它幫你妻子砍柴打水,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真的不知道啊,”小夥子驚奇地說,“如果我知道,我怎麼會殺它呢。”

“水牛死了,我們也都要死了。”妻子的家人告訴他。

這時姑娘拿來一杯毒草汁,端起來哭喊著說:“哦,我的父親,原野上流浪的水牛!”說完,她喝了一大口,就倒在地上死了。然後,她的父母、兄弟姐妹也都喝下毒汁,一個一個地唱著挽歌死了。

小夥子驚恐地看著這一切,回到家後把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父母。父親聽完後,搖著頭歎息道:“現在你都清楚了吧?我們當初說你的婚姻會招致災難不是瞎說的,我們給你找的好姑娘你不要。現在呢,你沒了妻子,也失去了錢財,人都死了,誰來還你錢呢?”

“是啊,父親。”小夥子說。但是他並不心疼付出的錢,而是深深地思念著他死去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