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慕容塵灃一雙寒冷的眸子掃視過來,一片清淩淩的光彩滲開,仿似頃刻間燃著了心悸,“你說她還活著是不是?”
侏儒老王趕緊點了點頭,雖然心頭害怕,可話說的還算清晰,也沒磕巴,“娘子是不會死的。娘子知道觀裏最近會出事,還讓沁姑娘通知我,早點收拾東西離開這裏。”
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慕容塵灃恢複了不形於色的麵容,一雙黑眸緊緊的盯住了他,“你說他讓你離開這裏?所以她也準備好離開這裏了?”
“一定會的。娘子聰慧過人,料定的事情沒有變數。賤奴跟著娘子做了三年的鄰居,娘子的言行賤奴也是知曉一二。走得了黃泉,行穿過忘川。隻問這世間可還有娘子這般奇人?就是閻王爺也不敢輕易收了她。”
“走得了黃泉,行穿過忘川?”雲和有些不解的看向自家王爺,“主子這話是不是太玄了?”
老王趕緊擺了擺手,臉色驚慌的說:“可不敢亂說,可不敢亂說……娘子的事情賤奴是看在眼中的,娘子可以和閻王殿換命,也可以跟小鬼算壽數。隻要娘子說此人壽數到了,必然會取了他的性命。方圓十裏沒有人不知,也沒有人不曉娘子的本事。”
雲和不置可否的望向自家王爺,“主子,您認為……”
“我相信。”慕容塵灃的小退驟然一軟,膝蓋及地,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雲和趕緊扶住他的手臂,“主子。”
冷風吹過,一縷發絲輕靈躍入他的眼中。
而那雙亙古靜謐的眸子卻躍上了他的心頭。
“她沒死,她一定不會死的。”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會找到她,把她重新帶入自己的生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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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
一輛雙牡四轡馬車緩緩駛出京畿西城門。
高健的馬匹,烏沉的轡軸,雖然車身不是紫金華蓋,也不是錦簾帷裳,可在喧鬧繁華的京畿主街上,車輪碾過平整的青色方石地麵轆轆而去,竟是暢通無阻,來往人群也早已四下避散。
城門兩邊守城兵士的目光也追隨著馬車而去,直到馬車失去了蹤影,他們才低聲議論起來:“這馬車右上角的牌子上是文丞相府左家的族徽,看來傳言不是假的,文丞相府的傻子要回來了。”
“不要命了?”一個有些年紀的城門守衛一巴掌打了過去,“小崽子毛還沒長齊呢,說話就是不得章法,這話也是你能說得?”
“哎呦,沈大哥,我這不也是跟你說說嘛,要是別人哪有咱們兄弟這交情。”
“我可跟你沒甚交情,要是有一天你出事了,可別刮到我。”
那年輕的守門兵士趕緊諂媚陪笑,“沈大哥,剛剛你就當我放了個屁,嘴巴沒個把門的,從現在起我保證不說那兩個字了。”
那年長的兵士瞪了他一眼,隨即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到底是年輕了些,但可不要太過放肆,這裏可是京畿,不比僻壤的小地方。前幾天文丞相府左家和武丞相府程家鬧起來的事情你忘了?再敢說那位“寶貝疙瘩”是傻子,這京畿你也別呆了。”
“是是是,都是我大意,差點惹禍上身。等著這班當完,我請大哥去吃鍋子,多謝大哥那一巴掌。”
“請我吃鍋子,你這小崽子的心思我會看不出來?你多半是想打聽那件事是不是真的吧?”
年輕的兵士齜牙嘿嘿一笑,“大哥果然懂我,那左家的這位小小姐難不成真是程家那位麵如神袛,才華橫溢,曾為儒者之首的程家六郎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