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原來……好好待她(2 / 3)

華能指著殿外,他的手指在微微的抖動,聲音卻異常清晰:“外麵跪著的,是我華能的女人。誰敢碰她,我絕不饒他!”

他大踏步往殿外走,突然想起什麼,道:“她的妹妹交給你了,好好待她。”

說完,不再理會一臉漲紅的吳勇,轉身徑直出殿。

月光搖蕩落花的碎影,周圍泛起雲煙,光影絢爛的燈火如紗如水,縈繞在椰兒的身上,漫漫地淌漾而去。

他蹲下身看定她,現出一個疼惜的微笑。那雙溫熱的手摸過她的臉頰,她的肩胛,好像要把她整個人都攏在手心裏,有些愛憐,又有些責怪地說:“傻女人。”

她朝他淺淺地笑了。

他攜起她的手,擁住她:“我們回輕水宮。”

幾名宮人抬來軟輿,華能仿若不見,他彎腰背起了椰兒。椰兒很自然地撫住他的肩,垂頭慵懶地靠在他的後頸。

於是,眾目睽睽下,他背著她,繞過白玉欄杆,穿過寬闊的天庭。夜幕下飛起一群晚棲的鳥,漆黑的翅膀淩空轉折,久久在皇宮上空盤旋。

他背著她走出荒涼冷寂的冬天,一個柔媚晴好的春天,正等著他們的到來。

白日光景,外麵通亮的光線照耀落著錦紗的瑣窗,那層薄薄的光暈,反射在鋪了氈毯的地磚上,檀木床榻上,所有的陳設都籠罩著暖色的光輝。

華能睜開了眼睛,環視頭頂上的暖幄,轉首看向床的內側,霍然起身。

“龔椰兒!”他開始大聲叫喚。

無人應答。他飛速地起來,赤腳走到屏風口,又喚道:“龔椰兒!”

“稟新王,欣妃娘娘一早去楚香宮,說是過會再回來。”外殿的內侍小心地稟告。

華能嘀咕了一聲,喚內侍進來伺候更衣盥洗,等到梳洗齊整,還不見動靜,耐不住去了殿外。

陽光暖洋洋的照,周圍的霧氣還未散盡,椰兒飄渺的身子如淩波冉冉,走得近時,霧水已經打濕了她額前的頭發,她抬手往後捋了捋,不經意看見了站在外麵的華能。

華能目不轉睛地望著她,椰兒想起自己在他身邊躺了一夜,不覺含羞低下頭,從他麵前無聲地穿過。一抹促狹的笑意漾在華能的嘴角,他悄悄地跟在她的後麵,過了屏風,張臂將她環抱住了。

“一早就得罰你。”他扳過她的身子,俯首凝視她泛紅的臉,“以後起來第一件事,是先道聲‘新王早’,你是我的妃子,梳洗更衣那些事就不用別人做了。”

他嚇唬她:“咱們之間那些秘密被別人看見,多不好意思啊。”

椰兒的臉上紅雲朵朵,解釋道:“看新王睡得沉,定是累了。臣妾有包新買的好茶,想拿來煮給新王嚐嚐。”邊說邊將手中的茶包放在了案幾上。

華能的目光並未移開半寸,幸福的感覺漲滿了原本空洞的心口。他低頭吻了她的手心,眼光落在她的唇上,他的呼吸輕輕地溢上她的眼睫:“你不累嗎?”

他握著她的手,這一握,早就暖了她冰冷孤單的心,從此無怨無悔。她含笑搖了搖頭,輕輕地入了他的懷,他的心跳緊帖著她的心跳。她知道,從昨晚起,她是不會再有旁顧的了。她生命中的旅程一直在等待,等待今生的執子之手,與子相約。心不再有掛礙,那個渺茫的白色身影愈呈淺淡,而眼前的這個人卻是真實地陪伴在自己的身邊。此時此刻,她仿佛望見自己的心盈盈盛放,滿足地陶醉在漫天飛花的初春。

華能已經情不自禁了,心中那種莫名的燒灼感覺無邊無際地蔓延開來,溫潤的唇片在她的臉上緩緩廝磨,她的額角,她的眼睛,她的嘴唇……他緊緊地摟著她,幽幽的說“想要你”時,她不由得微微戰栗了一下。

“新王,這是白天。”她下意識地想固守她與他的距離,那份固守卻是如此脆弱不堪,很快地在他纏綿的吻中化解了。

她在他的兩臂中愈加的嬌小玲瓏,就像綻放的花,甜美地環繞著他。他用他全部的靈魂去應和,去享受,為了她的嬌媚,為了她的勾人心魄的美,令人暈眩地。

椰兒顫顫地閉上了眼,喉管中發出一聲聲的輕吟,很低很軟,她顫戰著降服了,雙手不自禁地去撫摸那張英俊的臉。驀地,她仰起了頭,渾身一陣戰栗,他再一次用吻堵住了她的唇。

“椰兒,……”

他第一次叫著他的“椰兒”,和平的,溫情的,這種久違的沉醉的歡欣讓他感覺隻有天上才有,一種新的東西在靈魂深處浮露出來,那一刹那,他的眼裏泛起了淚水。

椰兒嬌媚地應和一聲,他吻著她,一邊柔情似水……。

沒有花春雨,沒有夜公子,天地間隻有他們兩個。

真心相愛的兩個人相擁而眠的那種心安與悵然!

帷帳垂地,重重紗幔拂拂蕩蕩,窗外滲進來的光與影徘徊在室內,淌佯不去。整座寢宮寂靜無聲,椰兒靜靜的躺在華能的胸前,抬眼看著他的臉。此時的華能雙目緊閉,眉頭已經舒緩下來,一彎唇角微抿著,說不出的安適。他的手臂環著她,這樣的姿勢維持久了,椰兒微微一動,身邊的華能睜開了眼睛。

“睡吧,再睡一會。”他把蓋在他們身上的錦被往裏抽了抽,掖在椰兒的後背,就勢摟她更緊,花一樣地攬在懷中。

沒過多久,孝聞巷的龔府內喜氣洋洋,張燈結彩。

左鄰右舍都爭相過來看熱鬧,鞭炮聲聲,從上午一直放到現在。

龔父笑逐顏開地在房內踱來踱去,每踱幾步,就喜滋滋往桌麵上齊整整鋪著的方塊黃綾端詳幾眼,看它一百遍不厭,一千遍不倦。

這就是聖旨,他龔老二做夢都做不到的聖旨,就在眼前。

他的寶貝女兒,今日真的要成為貴人了,

憑他女兒的聰明,從貴人的位置往上爬,那是指日可待的事。

算命先生說得真準啊。

他樂顛顛地朝著笑笑的房間趕,一名宮女正端著鸞鳥花簪的步搖、纓絡進去,一不小心絆了一腳,盤中的頭簪差點掉落,宮女趕忙撩了一把。

宮女並未理會他,徑直進了房間。

龔父撫著胡子進去,房間內花粉的氣息鋪麵而來,他不禁大大的打了個噴嚏。

坐在梳妝台前的笑笑微皺了眉頭,旁邊伺候的嬤嬤施了一福,垂頭告退了。

今日的笑笑打扮得十分豔麗,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錦袍,裙邊係著豆綠宮絛,頭上綰著金絲八寶攢珠髻,她慢慢站起來,粉腮紅潤,行動處如百蝶抖落,恍若神妃仙子翩翩飛入亂花叢中,連龔父也看呆了。

他定定地看著,忽然展顏一笑,忙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道:“你終於是顯貴了我的好女兒。”

“爹……”笑笑半是羞半是澀地嗔叫,朝著鏡子裏的自己嫣然笑了笑,又在房間內輕盈地走了幾步,全身頓時珊珊作響。她的眼光落在床頭櫃上,龔父會意,雙手捧著一副玳瑁指甲套,恭恭敬敬地遞送到女兒的手中。

“好閨女,給爹爭了氣,安然初考也不錯,前程遠大,咱家今年真是雙喜臨門哪。”

笑笑臉上的笑意頓時淡了,她有點漫不經心地把弄著手裏的指甲套,心裏沉沉地歎了口氣。

做不了這山的雲雀,她就做那山的鳳鳥,或許她龔笑笑命裏注定就是屬於吳勇的,現在什麼都由不得她了,她隻能順著命運的軌跡一步步走向繁華莫測的雲端。

前麵禍兮?福兮?她也不知道。隻是,想起那抹修長挺拔的身影,心裏依然隱隱作痛。

不管怎麼樣,一切到底是如願了的。

這日是個晴朗天,春光大好,而笑笑的臉上現出一絲陰雲似的黯然,她站在外麵的天庭裏,等著華能高大的身影走近。

果然,一眾人看見笑笑豐容靚飾的俏模樣,全都止住了腳步。笑笑的眼光始終凝在華能的臉上,幽怨幽涼地看著他。

“笑笑。”椰兒笑著叫了她一聲。

笑笑走上前幾步,朝著華能盈盈下拜:“龔氏向魏王請安,恭祝新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華能朗笑出聲:“免了,今日是你的日子。你姐眼淚汪汪的要來送你,本王隻有陪她過來了。全家人都到齊了,你就安心的出嫁去吧。”

一番話說得龔母直抹眼淚,椰兒在旁邊安慰著娘。龔父搬了張椅子請新王坐,華能擺了擺手,並沒坐下。

一家人又是一陣淚別。笑笑任由宮女左右攙扶著往大門走,前麵華能和椰兒並肩走著,椰兒低頭凝思,一片碎小的樹葉飄蕩而下,正巧落在了她的發梢。華能輕輕地摘下那片葉子,低頭朝椰兒說著什麼,椰兒斜斜地一瞥,本就水潤的臉色愈發姣妍動人。那一刻,笑笑的心裏酸澀得難受,眼裏布滿了霧水。

華能跟椰兒說的是:“沒想到你妹妹比你早做母親了。”

椰兒羞得低頭不語,華能見左右無人,偷偷去拉她的手。椰兒偏不讓,將手藏到袖口裏去了,華能佯裝生氣,在她耳邊低語:“你不讓我碰你的手,我就捏你的腳。”

椰兒哧的掩嘴而笑,嗔道:“人家還在傷感著呢,你倒想出這個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