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茫茫的林間,項傾城隻身一人起馬緩步走在林裏,從肩背一直傳來的疼痛,讓他蹩起了自己的眉宇。
肩背的傷口,雖然已經找了農夫為自己做過簡單的處理包紮,可到底這一劍是傷了骨頭,疼痛的折磨遠比皮肉來的磨人,可項傾城除了咬牙忍著也別無他法。若不是發現了鶴雲霄的火騎兵正在尋找自己,項傾城也不會這麼快就動身離開農舍,隻是想著這一次自己前往昌州,居然沒有在裏麵發現司馬蕭逸的身影,項傾城不由得滿心狐疑起來,這司馬蕭逸會在什麼地方?
想到他的卑鄙連這北堂傲天都死於非命,項傾城不敢去想,昌州大亂他會安安靜靜的呆在屋裏看書……
說不出的感覺竟是讓項傾城的心裏猛然一驚,渾身卻是瞬間起了一層冷汗,拉了韁繩,項傾城抬手一拍馬屁,當下就籲馬而行,轉眼消失在樹林深處。
希望結果不會是自己想的一樣。
策馬狂奔,一路上項傾城半點也不敢休息,可是當他好不容易回到漁村之後,遠遠的卻隻瞧見,他曾居住了大半年的小屋竟被燒得不成樣子,砸壞的門窗倒塌的房梁被火燒得格外漆黑,紮滿了羽箭的牆角,地上幹枯的血跡……
看著眼前的景象,項傾城翻身下馬,急忙忙朝裏麵的奔了進去,越是接近屋裏,看著裏麵那淩亂的景象,項傾的心口就跳得越快繃得越緊,:“紫苑!雲刃!我回來了!雲刃!”發軟的腳步跨過門檻,焦急的呼喊得不到半點回應,隻瞧見裏麵的家具幾乎都被燒得變成了黑色,散落地上的藥材,砸碎的桌椅,好似都在告訴項傾城,這裏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打鬥。
他是不是真得來晚了?雲刃跟絡思情他們呢?還有自己的那一對象兒在什麼地方?
尋不到半個影子,項傾城雙腿一軟,頓時朝著地上重重跪了下去,心裏想到的結果讓他一下就紅了自己的眼眶。
他們……是不是全死了?
“是不是項小公子回來了?”
聽屋外傳來的聲音,項傾城心口一繃,扭頭朝後看去,就看見了那上了年紀的老嫗,杵著拐杖小步小步的走了進來。
這人項傾城認識,大小象喝的羊奶,還是這老嫗家裏的母羊給提供的。
“啊婆……”
老嫗前,停步看著項傾城,長長歎息:“孩子,你怎麼才回來呀……”
“啊婆!紫苑大夫他們人呢,他們在哪?還有我的孩子呢?”伸手抓住老嫗的手,項傾城一開口,聲音早已沙啞,話語中那強烈的希望之色,卻隻引來老嫗的長歎:“晚了,晚了,都晚了啊……”
晚了嗎?
那是不是……不!有雲刃跟穆順在這裏,他們都不是弱者,要保護兩個女人跟孩子應該不是難事!
“你跟我來,我帶你去看雲先生”
雲刃……沒事嗎……
抱著這樣的念頭,項傾城打起精神,跟在老嫗身後,繞到了小屋背後,心裏還在狐疑雲刃怎麼會在這裏,可是當他看見那在小屋背後赫然而起的墳丘,和那寫著雲大人之墓的墓牌時,整個人在那一瞬間好像被雷劈中一般,傻傻的楞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隱約間隻聽得老嫗的聲音,帶著幾許黯然的在自己耳邊響起:“前幾天的晚上村外來了一撥人,放火燒了紫苑大夫的屋子,紫苑大夫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們抓走了,大家出來找的時候,屋裏就隻有雲先生躺在地上,可是……可是他已經……唉……”已經死了。
事情的發生,是那項傾城離開的兩天後,那天晚上,紫苑跟絡思情剛給那對象兄弟喂了羊奶,結果小象就開始哼哼唧唧不安分起來,沒一會惹得大象也跟著哼哼唧唧起來,兩兄弟就像在唱雙簧似的,直鬧的紫苑跟絡思情幾乎抓狂,兩姑娘一人抱著一個,在屋裏來回走動哄了半天都沒哄好,最後大象幹脆直接放聲哇哇的哭了起來,這響亮的哭聲,聽得人心裏直感覺他好似有滿腹的委屈一樣。
“這小子怎麼還哭了呢?是不是尿了,不舒服?”穆順看著大象那梨花帶淚的小臉,又心疼,又頭疼。
紫苑皺眉,輕輕拍打著大象的身子,在屋裏來回的走:“不是,尿片之前我才剛給他換了,哪能這麼快就又尿了?”
雲刃站在一旁,收拾好了兩兄弟剛才食用的羊奶,也微微擰了眉:“這小少爺到底是怎麼了?他可還沒這麼哭過啊,穆先生你給瞅瞅?”大象的哭聲聽起來比任何時候都來得委屈,眾人不明所以。
穆順哼哼:“八成是想他爹了吧”錯步上前給大象瞅了瞅,並沒有什麼問題:“真得沒事,可能是這兩日傾城不再,兩小子不習慣吧”
這話真是有夠牽強的,不過這兩兄弟也確實是從項傾城走了後就有些不乖起來,不過這才多大的孩子就能認人了嗎?眾人心裏自問無人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