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軒見其愈愈傷心,遂道:“轅弟……”一想不對,已不能這樣稱了,又忙改道:“呂姑娘,請相信我,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忽的,呂良轅已將身倒了過來,伸手按住了彭軒的嘴,昂起了爬滿淚珠的臉,搖搖頭。彭軒見呂良轅倒身過來,很自然地伸手就勢扶住了她的上身,見她揚起了臉,遂用手將她臉上的淚抹去,這都是人的天性,自然表情。
呂良轅可不那麼想,她感到無限的歡心,她感到彭軒關懷的愛,伸手即將彭軒攬住,頭靠在彭軒的胸前,嘴裏輕輕說道:“軒哥哥,你不討厭我?”彭軒此時似亦被一種莫明的情感所控製,不由自主地將呂良轅抱了個緊,說道:“轅妹妹,我怎會討厭你呢?有這麼個聰明漂亮的妹妹,喜歡還來不及呢!”
呂良轅經這麼一說,心裏就更加高興了,道:“你可不準騙我?”
彭軒道:“我沒騙過人,也決不騙你。”
呂良轅又道、“轅哥哥,你可願意不離開我。”
彭軒這會可難了,不共戴天的三世血海深仇,要等待他去了結,現下仇人尚不知在何方。此次回歸原,立時急需踏遍三山五嶽,訪尋仇人下落,哪能如此輕易允諾。但內心對她實有愛意,不願過份使其傷心,隻一怔神間,即答道:“轅妹,愚兄另有要事待辦,暫時未便諾命,待我自身事了,當立即尋找於你,往後即不再離開你,好嗎?”
呂良轅道:“軒哥哥,關於你的身世,現在還不肯告訴我嗎?”說完揚起了臉,一雙秋水滿含祈求的眼光。
彭軒此刻對呂良轅,已有充分的了解,並已萌生了情愛。於是,隨將自身一切,原原本本一一告知。呂良轅聽到傷心處,也不禁陪著彭軒悲憤流淚。
彭軒將事述畢,即將呂良轅身體扶正,道:“轅妹。你身體尚未複原,待我為你恢複功力吧!”語畢,即替呂良轅盤膝坐好,自己也坐在對麵,盤坐行功。
驀地,彭軒俊口一張,一道白光,電射般鑽進了呂良轅的鼻孔內。
呂良轅一見白光,即是一驚,知道彭軒係以一種神功會合本身真氣凝煉而成的。曾問父親摯友張瘋談起,此種功力,非至化境絕難施為,州百年來已不複見,想不到自己心上人.年歲輕輕已達如此境界。且拚著損耗真氣,來自己療傷,恢複功力,心又是歡欣,又是感激,突覺一股暖流,遊近全身後,進入丹田,會合本身丹田之氣,衝關破穴,忙也提氣行功,導引著暖流遍走全身百穴。一周天後,隻覺全身疲勞、酸軟盡退;周身筋骨軀體肌肉,無不大大舒暢。
驀地往前一補,一把將彭軒抱住,見彭軒臉上已微微見汗,忙道:“軒哥哥,真辛苦你了。”說完,即在彭軒俊臉上親了一下。
呂良轅何以剛才如此怕對方碰她,麵現今又一反常態的摟抱他,這當屬愛的作祟。另一點,到底年歲尚輕,十歲的大姑娘,任怎麼早熟,也未能全脫稚氣,何況自小任性已撥,想如何便如何!要怎樣就怎樣,從不加以考慮,雖說男女有別,但自己心愛之人,而又感激,這就屬真情的表露了。
彭料也不過隻大三個月,對男女間之事,雖說不懂,卻也不是呆,更何況這是與生具來的天性,遂伸手將呂良轅攔腰抱住,用嘴親吻著她的眉毛、眼角、鼻,最後印在那紅紅的熱熱的櫻唇上,雙方摟著的手,也愈擁愈緊,似要將兩個身熔為一體。
驀地,彭軒懷玉龍劍一陣顫動,心一驚,耳邊已聽到夜行人衣衫飄風之聲,忙將呂良轅輕輕推放床上,見呂良轅臉上滾燙血紅,秀目微開,嘴角掛著笑意,遂低頭依著她耳邊說道:“轅妹,屋上已來了陌生人,你先躺上—會,待我去看看。”聲未落,人已穿窗而出,因感到來人身法甚速,隻一瞬間已將近瓦麵,從衣衫飄風之聲及夜行功力判斷,來人武功必定高強。
照理說有夜行人路過,或尋仇,人尚在數裏外,彭軒既已得知,如此靜夜,聽得就更遠,如今何以人至臨近,始被驚覺,因其已被那綿綿情意,陶醉得昏了頭,蒙了耳,若不是懷玉龍劍尋異尋常,可能敵人到了瓦麵,還不得而知。
彭軒上得瓦麵,見一肥頭大腦的胖大和尚,已停身數丈外的牆頭。胖和尚身披鵝黃色袈裟,手提精鋼撣杖,滿臉橫肉,環眼闊口好一副凶相,隻見他一晃肩,人已立身彭軒丈餘外瓦麵,就這份靈巧的身形,竟不為一身的胖肉所困,知道來的必是內外兼修的武林高手。
胖和尚開口道:“你可是姓彭的小?”
彭軒見和尚滿臉邪氣,就知不是好人,聽和尚開口損人,卻也不客氣道:“不錯,正是在下.胖禿驢專程造訪,有何指教?”這兩句話,說客氣非常客氣,卻不該加了胖禿驢三字。
和尚一聽,哇哇怪叫;“好小,你真算膽大包天,竟敢敗壞你佛爺的好事,那棕臉女現在何處,若能乖乖地獻上,佛爺一高興,亦可分你一杯羹,如若不然,你可知魯南胖彌勒的厲害。”
胖和尚,人稱魯南胖彌勒,佛號空空,乃山東南泰山一獨腳大盜,內外輕功,均已深具火候,猶以手精鋼禪杖,一套彌勒魔杖,威力更是駭人。此次因金蓮血劍事,遇老友烏金幫長江分舵舵主山海蚊黃土貴,將其強留舵上為客。胖彌勒因烏金幫已參與此事,並發動幫內大批人馬,勢在必得,胖彌勒知烏金幫內高手如雲,遂借風轉舵,賣個人情,準其屆時出力相助。
山海蛟黃土貴知其武功甚高,又知其嗜色如命,遂弄來數名年輕婦女,日夜供其淫樂。目前胖彌勒無意,於一鎮上得遇呂良轅,被其認出係女扮男裝,光天化日之下,末便行凶,但一錯眼間,即被走失,回轉舵上後曾告知山海蚊,山海蚊遂吩咐舵上幫眾,一旦遇上即予擒采,定當有賞。
適逢呂良轅赴海濱窺視,遂起格鬥,堪堪得手之際,誰想遇彭軒救下。幫眾回轉分舵後,即將此事稟知現主,山海蛟黃土貴一聽地皇壇壇主已親臨東海,則幫主亦可能一二日內即到,遂親率頭目趕至林內,然已人去林空。派人查探下,偵知兩小落足小鎮,索命無常渺無音訊,胖彌勒聞言大怒,山海蚊黃土貴唯恐幫主適時駕臨,未敢分身,胖彌勒遂隻身趕來。
彭軒聞言,火冒三千丈,麵色一沉,冷冷地答道:”想不到佛門出爾等敗類,想要棕臉女不難,隻要勝得小俠半式一掌,定必如言奉上。”
胖彌勒一聽,氣得渾身橫肉顫動,怒叱道:“好小,你即要找死,佛爺就慈悲慈悲你。”話聲一止,手舞禪杖就如狂風般卷倒。
一聽杖風,彭軒知道厲害,忙施展“風擺荷柳”絕頂輕功,滴溜溜一轉,已到和尚身後,用食、二指,往和尚肩井穴即點,和尚橫身一杖,見少年一旋,人影已遝,突覺背上風生,忙斜邁一步,已出去丈許,怪花翻身,禪杖倒挑又起,杖出人影又沒,心頭一寒,暗忖:“好個兔崽,還真有點鬼門道。”隨將禪杖舞起,使出彌勒魔杖八十一招,但聽陣陣風聲,杖影如山,威勢確也驚人。
彭軒見胖彌勒舞起禪杖,自己輕功亦稍受阻滯,忙即撤身退出杖影,將王龍鞭抽出,就勢一揮,一招地罡一式,長鞭對正杖影,挾破風之勢,猛破風而下,烏光黑影,隻見一條玉龍,白影騰空,隨鞭追到。
胖彌勒本持仗著精鋼禪杖招式精奇,杖風唬人,已將少年迫退,見其抽出條丈餘軟鞭,不由一聲冷笑,見軟鞭已挾厲風,勢力過人,有恃無恐。
杖鞭相觸,火星四射,胖彌勒兩臂一陣酸麻,不由大驚,心暗付:“好大的臂力。”隨著心又是一喜,“你臂力再大,輕功再高,可是年歲太輕,內力絕難抵你家佛爺數十年修為。”
待軟鞭將禪杖卷住,猛的貫勁雙臂,一唑身,禪杖後拂,口內喝道:“撒手!”
彭軒揮鞭劈下,見和尚不但不避,反出杖相迎,就知道和尚劈力定有過人之處,但自己自服過千年靈龜火丹後,已日見進境,今非昔比,遂也不撤鞭,將計就計,稍加幾分勁力,待鞭杖相觸,亦覺左臂微麻,知道所料不差,忙潛運功力,貫注左臂,同時手腕一坐,鞭杖交互豎立空,不進不退。
突覺一般熱流,隨鞭襲來,即知和尚心意,暗忖:“你自以為內功了得,我就叫你在這方麵上當。”遂也運起神功迫去。
胖彌勒本以為比拚內功內力,穩操勝券,不想少年內功更為精妙,不由涼了半截,趕忙寧神斂氣,運功相抵,但此種拚鬥內力,是一點也取巧不得,自知與少年相差懸殊絕難抵敵。
隻一眨眼工夫,胖彌勒已頭冒冷汗,眼射金星,堪堪就要命傷當場。
陡的一聲嬌呼:“軒哥哥,”彭軒聞聲一怔,胖彌勒見機不可失,趁少年一怔之際,使足勁道,驟抽禪杖,暴退而逃。
彭軒聽呂良轅呼叫,聲勢甚急,見和尚趁勢逃去,也不追趕,回身穿窗而入,見呂良轅好端端坐在床上,遂將心放下,上前問道:“轅妹叫我甚事。”
呂良轅剛才見彭軒上房卻敵,忙也將紛亂情緒鎮斂,亦想追出,但找遍床下,未見鞋影,這一身少年公裝,怎能以一雙金蓮出現人前,總將地麵找了個遍,差點沒將地麵翻了個兒,心裏愈亂愈總,愈急愈氣,終想到了軒哥哥,遂不由氣急的叫了一聲。
真還虧她及時的一叫,勝彌勒才能全身而退,若不然不死也得落個殘廢。
呂良轅見一聲呼叫,彭軒即隨身而入,知道他關心自己,心裏的氣早就消了,又見他這樣含笑而問,更覺過意不去,遂也微笑答道:“沒什麼事,外麵人呢?”
彭軒知實也無事,即說道:“還問呢,你若不叫,那臭和尚已躺在地上了。”
呂良轅聞言,急道:“真的?現在呢?”
彭軒隨將方才情形告之,同時安慰道:“這種人要傷他易如反掌,我先是沒存此心,隻想稍加懲戒,使他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略刹狂激之氣,往後不敢作惡害人。”
呂良轅隨也將找鞋事告之,彭軒哈笑連連,呂良轅叫道:“好哇!軒哥哥,你做的事,還要笑!……你再笑,我可不依你!”
彭軒止住笑聲,告之藏鞋事,本欲使她自現原形之計,不想反使自己一再討饒,呂良轅也不覺好笑,亦將來時路上自己尷尬事,也說將出來,兩人遂相擁大笑。
彭、呂二人,均可說仍是小孩,稚氣尚未脫盡,做什麼均都毫無顧慮,相擁著笑了一會,又躺在床上說了會話,就這樣相擁著睡了。
QJ掃校舊雨樓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