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有急事!”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兩人溝通了半天,最終向上級彙報得到批準後,送鬱雲川離開了研究所。
他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然而早就沒電了,就讓司機送他進了市區後獨自離開了,找到公用電話亭撥通那一串快讓他瘋掉的數字,等到的卻是關機提示。
心底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一點不敢耽擱的趕去機場,回到A市已是下午,豔陽流火,他站在門口,渾身發冷的看著爬滿了防盜鐵門的綠蘿,手一鬆,行李頹然落地。
當初買這盆植物的時候,他見她拿在手裏隨便把玩,就玩笑的威脅她說:“仔細點,要是被你養死了,咱們的師生情分就到此為止了。”
她當了真,立馬狗腿的抱在懷裏。
現在,她把這盆象征他們情意的綠蘿還給了他。
行李包的最外層,隱約能看到金燦燦的獎章,是他臨出研究所時上麵領導親手送給他的,昏暗的樓道裏,它的光芒那樣刺眼。
眯起漲紅的眼睛,他抓起獎章快步走向月亮湖,用盡全身的力氣丟了出去。
第一次,為了學業,為了堅持所謂的理想,他失去了母親,第二次,為了研究,為了職責,他失去了她。
年華荏苒,如水般悄然漫過兩個春夏秋冬。
她坐在窗前,側頭看著外麵不斷飄落的雪花,手指停頓在鍵盤上,微微出神。
有人敲了敲她麵前的桌子,她抬頭微笑:“V。”
“上班時間偷懶發呆,小心我炒你魷魚。”身材高挑的男子坐在她對麵,藍寶石一樣的眼睛裏帶著絲笑意,一身休閑西裝將他襯得英挺非常。
她抬手看了看表,笑道:“剛好下班。”
V微微笑了一下,頗有些無奈的意味:“好吧好吧,下班了,我們走吧,今晚想吃什麼?”
旁邊有人用德語插話道:“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一見麵就說漢語,欺負我們聽不懂是嗎?”
V立即反擊,用德語說:“就是不想讓你們偷聽才用漢語的,你也可以說俄語,我才不想偷聽你們談話。”
眾人笑鬧了一陣,一起走出了公司。
這是一家不算很大的翻譯公司,紐倫堡本來就是旅遊城市,每年的聖誕集市吸引來的遊客更是遍布全球,翻譯和導遊在這裏挺吃香的。
來德國後,她沒日沒夜發了瘋似的學習這門語言,現在雖沒達到專業翻譯的水平,但用德語交流完全沒問題了,前不久來這家翻譯公司麵試,誰知還真給聘用了,她的頂頭上司V是個中國迷,漢語說得十分流利,常與她交流一些中國的習俗,一來二去兩人就熟悉了。
V並不叫V,本名叫Lucas·Peter·von·Goethe(盧卡斯·彼特·馮·歌德),貴族出身的德國人,在姓的前麵都要加一個Von,混熟之後,徐盡歡嫌他的名字叫起來麻煩,就給他取了個綽號叫V,並且告訴他,在中國,隻有最熟悉的人之間才會互叫綽號,於是V欣然接受了……
翻譯公司就在老城區外不遠處,這也是她選擇這家公司的原因。
前幾天有家中國的公司來公司臨時聘請翻譯,本來以徐盡歡的水平和實習的身份是不夠格做這些企業間的專業翻譯的,經濟上的一些名詞稍微錯一點,帶來的損失就無法估量,尤其是對方還是來談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