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就放心了。”武一鼎神色鬆弛了許多,卻也沒有對旁邊坐著的端木一鳴說些什麼。
“安南少主,今後有何打算麼?”端木一鳴神態祥和,眉目酷似金國皇後端木吉祥,都是犀利的鳳眼獅子鼻,卻是善於深思熟慮的個性顯示於四方臉上。
“回到直臘修身養性,我的一妻三妾都給我生了兒子了,我也就用心養育。”武一鼎本來沒有想到要拿端木一鳴來做人質的,是因為他的新填房夫人是南詔交趾郡人,恰好一家子人就在這裏住著的。
“南詔真是個好地方啊!除了瘴氣和瘧疾外,鄙人本來打算常住這紅河穀的。”端木一鳴故意停住不說。
“端木大人,此刻就是隻差演奏一曲高山流水靜心的曲子了。您就等著一鼎賢弟的人馬離開了再說吧,不然本王彈奏一曲如何啊?”南澈的風趣簡直就是隨時隨地,信手拈來的。
“為何要等我走了才要彈奏呢?若要是聆聽一曲王爺的古曲,會讓小王我懷念永遠的吆!”武一鼎似乎忘記了後腰被南澈的短劍刺傷,那麼迫切要聽曲子。
“來人,將本王的鳳尾琴拿來吧。”南澈對他的隨行侍衛揮手,眾人無法想像他竟然出征也要帶著古琴。
一塊幹淨的毯子鋪下,南澈仙人一般盤膝而坐,撥動琴弦。他隻身躍上城樓救下人質,現在又要為他剛剛才挾持過的安南王撫琴彈奏,這境況掌控的步步精妙。
像端木一鳴與武一鼎就是強自擺脫彼此的尷尬,聽著南澈清風照明月般的琴韻安定心神。
接連彈奏了三首曲調都是和婉動聽的調子,放下鳳尾琴的南澈走到三人跟前微笑著說:“本王這些年花了功夫仔細地教我那侍女阿嬋,而今她彈奏的比起月城西關教坊的頭牌花魁都要強上好幾倍的啊。”
這麼說話把自己扯到教坊花魁那裏去了,安南王武一鼎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尷尬和沮喪呢,立時高興地說:“王爺的琴技在月城是無人可比的,那阿嬋姑娘如果有願意來我直臘,還望王爺成全小王啊!”
“你不是已經有妻妾四位了麼?”端木一鳴有些討厭這武一鼎登徒子德行,也是好奇問一聲道。
“是啊,可她們沒有人會彈奏的。”武一鼎說。
“哈哈哈,一鼎。本王會回頭詢問那阿禪一聲,她若像麗茹一樣情願對你,我也是會再次成人之美的。隻怕她性子倔強不服軟,也不委屈她自己的。”南澈瀟灑地說著。
這些男人們的話題尉遲鶴不好插話,也隻好坐著觀望城樓裏麵的情況。隻見,城牆四麵都換上了南澈帶來的淡綠色軍裝的士兵,城門口站著盤查的南月小吏仔細審視出城門的安南軍士。
兩個時辰前城門緊閉如鐵桶,兩個時辰後自信慢慢守城的將士們就這樣被驅逐出來原先的地盤了。尉遲鶴聯想到自己在幾個月的時間裏成為燕國的皇後,卻在一個晚上發現自己成了棄婦,倉皇逃離了皇宮。時事變換之快連自己都快心緒茫然起來了。
被世襲的安南小王占領六年的交趾城,現在重回到了南月的管轄內,從此紅河流域暫時百姓安平。南澈送別武一鼎整頓幾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在這個黃昏進入夜晚前抵達梧州城,原本在北海灣待命的五千水軍完全沒有動作就被召回來梧州了。
梧州郡守親自設宴,端木一鳴這才找機會和一身草綠戎裝沒有卸下的尉遲鶴說話。
“閣下是長公主的女兒青城郡主麼?”端木一鳴鳳眸端視著尉遲鶴,一語道破她的身份。
尉遲鶴慶幸身旁沒有閑雜的旁人,索性大方承認道:“正是,國舅大人眼力非凡啊!記得我們並無會麵過的,也還是被識破了身份。”
端木一鳴鳳眸清亮,風趣地說:“鄙人有過目不忘的習慣,令堂大人絕世容貌這個大陸上沒有第二位女子可比,能夠容顏酷似的除了二公主殿下就隻有公主的女兒了。和太君老人家的巾幗風範依稀可在郡主身上遁尋,剛柔並寸。”
尉遲鶴心裏想:“這麼擅長言辭,難怪金國第一風流閨女水盈盈自願嫁給你,又會被你苛刻地拋棄。”
“國舅大人過獎了!此次交趾被困,尊夫人可好?”尉遲鶴覺得自己的女兒身份被人識破了,也隻好關心人家的女眷比較正經。
郡守府邸的花園裏,鵝黃色衣裙的少婦走了過來。橘黃四葉梅花鈿工整繪於眉心處,一字領唐裝讓她鎖骨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