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祝餘不歸,看這小黃胖子又隻是不醒,百無聊賴之下,催動光圈點在他臉上。
實在是看這張黃色饅頭臉看得煩了,施法完畢,正自我欣賞,門“吱呀”一聲推開,卻是迷穀進來了。
上前施禮。“二師傅。”
他一見我,微一愣怔:“你怎麼在這裏?你大師傅呢?”
“大師傅有事出去了,叫我看護寅淼師弟。”
他皺著眉頭,看向床上的寅淼。
突然上前,照著他天靈蓋就是一掌拍下。
我嚇一大跳。“二師傅!”
他看我一眼。“你大師傅給他使了閉息術,為什麼?”
他使的法術,你怎麼不問他?
恭謹地請教:“醜阿愚鈍,不知何為閉息術?”
“讓受術者無知無覺,不受外來侵害的一種應急法術,隻是這術耽擱不得,過了時辰,人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我要晚到半個時辰,寅淼焉有命在?”
我聽到一半就明白了,這祝大人對我真有信心,唯恐我把寅淼練習廢了。
不由苦笑。
此時聽得“嗯——”的一聲,卻是寅淼悠悠醒轉。
睜眼,揉眼,瞪眼。
“醜,醜阿師兄,我不是成心的,你叫子卿師兄別打我……啊,二師傅!”
趕緊地滾下床,行禮。
迷穀皺緊眉頭,橫我一眼,對著寅淼:“這是子卿打的?”
寅淼偷瞄我一下,輕輕點頭。
“他為什麼打你?”迷穀的聲音本有幾分不耐煩,突然變調,“你的臉——誰給你施的障眼法?”
寅淼一臉愕然。“什麼障眼法?”
我隻是偏過頭,忍笑。
沒想到,不知不覺裏,還學成了障眼法。
此時眼前白光一閃,卻見一隻白色光雀翩然飛進丹室。
“咦,這是什麼?”我伸手欲捉。
“啊!莫妄動!”
我回頭,卻見迷穀的棺材臉上閃過一絲驚惶。
他手抄過那光雀,吹一口氣。
光雀幻化成字:招搖山結界已破,黑齒客來。
迷穀麵色終於變了。
“怪不得祝餘不在,你們兩個,好生在這裏待著別動,有黑齒國刺客潛入招搖山。”
說罷人即刻衝出門外。
在招搖山這些日子,十日與黑齒的戰事,似乎離得很遠,沒想到,今日這刺客居然敢深入十日腹地、仙家重界,當真是膽大包天。
等等,目下子卿獨個待在思過崖,萬一他遇上那黑齒刺客?
一念及此,不由心急如焚。
我片刻也坐不下去,急急奔出丹室。
“師兄,二師傅叫我們莫要亂跑!”寅淼急得自窗戶探出頭來。
“那你就聽話,好好待著別動!”
我使出全力,連飛帶躍,極速趕往思過崖。
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突然極為忐忑,仿佛有什麼很不好的事要發生。
思過崖上並無半個人影,我四處張望,更加煩躁。
想一想,跳下崖,轉往思過洞跑去。
果然未到洞口,就聽得裏麵有人的聲響。
“我找得你好苦,這一次再也不會離開。”
“隻道永遠見不到了,卻聽禍鬥說你在這裏,我真是……果然……”
“這都是真的吧,不如你咬我一口……”
一個陌生清脆的聲音,幾分綿嗲,又幾分多情。這是誰?
聽著好生惡心。
“你做什麼?”有人冷冷地說了一句。
這四個字入耳,我差點落淚。
子卿,你真的在。
走上兩步,方到洞口,剛要喊一聲子卿,看到洞裏的場景,一時腦子停止了轉動。
簡陋的石床上此刻春意盎然。
一個著絲樣長袍的身影正跨坐在平躺著那人身上。
那袍子色豔如火,燒灼了我的眼,而被他嚴絲合縫糾纏著的那個,半匹青絲從床頭灑落,白色袍子半解,露出一邊肩膀。那挺秀的鼻梁,一望而知,是子卿。
而他薄而微翹的唇,此際正被身上那紅袍人含在嘴裏。
“你們……在做什麼?”我艱難地問了一句,聲音止不住發啞,顫抖。
聽到我的聲音,子卿霍然睜大眼,一把推開身上的人。“阿醜。”
那紅袍人怔了一下,回過頭來。
一張明豔到極致的臉。十五六歲年紀,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翠。
最詭異的,是一對赤紅的眼。
朱厭的眼尚帶幾分棕黑,她這對瞳仁,純粹的紅,一如她身上的袍子,沒有一絲雜色。
“你是誰?”她眼裏滿含戒備敵意。
我笑著慢慢走過去。“子卿,為什麼不告訴你的新朋友,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