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在他背上使勁蹭。
“子卿,子卿,我好生想你,你想不想我?”
“我們和好,好不好?”
他整個人都靜止了,半日沒有任何動作。
“子卿?”小心翼翼地叫一聲。
這人,不是遁地了吧?
怎麼覺得抱的是段木頭。
我不敢再說話,隻將唇貼在他脖頸下麵。
一段日子沒見,我好像長高了。
上次這般抱住他,我得掂起腳才能親到他的嘴。
想到這裏,胸口滾燙,不由嗬了一口熱氣過去。
子卿的身子立時微微顫抖起來。
“阿醜——”
他突然叫了我一聲。
我一顆心幾乎從胸腔跳了出去,停下了動作。
“嗯?”
很緩慢又認真的口氣。“你說的話,到底哪句是真的?”
我一時愣住了。
我的傻瓜子卿,你聽不出來麼?
我更緊地抱住他。“我說我喜歡你,自然是真的,千真萬真那麼真!”
我這般抱著你,胸口的滿足歡喜都要炸開了,莫非你還感覺不出來麼?
你隻是腿瘸,腦子也是瘸的嗎?
“你先放開我。”他說。
我身子一僵。如果子卿生氣,我可以當他是撒嬌,但是他的口氣那麼平淡,幾乎是冷淡,我就隻有真的鬆開手,怔怔地看著他慢慢轉過身。
他靜靜地看著我。
“阿醜,你說你喜歡我,我很不高興,可是後來想想,我其實又是歡喜的。我從來沒有在意過別人,看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可是我總想看著你。”
我一時喜出望外,“啊”了一聲,隻想再過去抱他,他伸出一個手擋著,搖搖頭。
“我不懂什麼是吃醋,我隻是見你對別人笑,跟別人摟摟抱抱,心裏就很不舒服。你說你跟那個師妹訂了終身,我一句也聽不下去。我很不喜歡這樣。”
傻子,這就是吃醋啊!
看著他一臉認真,小嘴開開合合的,我心裏仿佛有一把軟毛刷子撓啊撓的,隻想大叫兩聲,抱著他狠狠親一口。
走上一步,抓住他手。
“你是傻的嗎?我說什麼私定終身,誰不知道是句玩話?”
“我不知道。”子卿麵無表情,接著說,“你說你是怕寂寞,看我殘廢,所以招惹我……”
我急得臉都漲紅了。“那更做不得數,不過是一時氣急說的混話!”
他的眼直對著我,冷淡清澈。
“我分不出來。你說的話,我每一句都放在心上。所以你,不要跟我說什麼玩話。”
你說的話,我每一句都放在心上。
我閉下眼,心裏酸酸漲漲的,卻有極大的歡喜翻滾上來。
子卿,原來你真的是在意我的。我隻當是被我糾纏得從了。
原來你真的在意。
我抓起他兩個手,直看著他的眼睛,一輩子也沒有這麼認真地說:“子卿,我發誓,再不跟你說玩話,我心裏怎麼想的,就怎麼告訴你。”
我這麼說了,以後也真的這麼做了。隻是那時候,不知道人心裏想的東西,並非所有都可以告訴他人,哪怕是你以為最親近的那個。
我說完,輕輕抱著他。
隻敢輕輕抱,怕他一不高興,又推開我。
“好。”他任我抱了一會兒,然後推開我說,“我真的要去茅房了。”
轉身走掉。
我有些傻。他說好,好什麼好?
再一想,整個人都蹦了起來。
瓊安你這傻子,人家說好,自然是答應和好麼!
哈哈哈,我大笑出聲,頓時後悔莫及,剛才怎麼不趁機抓著他先啃兩口!
等他一陣回來,定要緊緊抱住,死死親住。
我一時心癢難搔,用力抱住身邊的一棵樹。
“子卿乖乖,讓瓊安哥哥香一個!”
這次必定不能光親了就算數,還得好生摸上一把。
我家子卿的皮膚,自然比這樹皮要滑溜得多。
正忘情處,聽到有人說:“這人不隻是沒用,居然還是個傻的!”
身後傳來一陣嗤笑。
我歎口氣,從那樹上下來,回轉身對著四寅少。
就有那不開眼的人,總喜歡攪人春夢。
扯個笑:“四位淫——師弟,又有何見教?”
寅吉、寅祥、寅如、寅意一字排開,白衣如雪,折扇輕搖。
你說這公子坤多害人啊。
“醜阿師兄,你真是好興致,大晚上的,對著棵樹發情!”寅祥一臉賤笑。
“師弟你這還不了解麼?他日裏調戲寅秋師妹上了心,但寅秋師妹不理他,隻能借這棵樹發泄一番!”寅吉真是善解人意,除了對象錯誤,其他還真被他說對了。
我含笑衝他點頭。“淫雞師弟果然是我輩中人。”
眼前人影一晃,卻是寅意上來想給我一巴掌,嘴裏喝道:“你個廢物!寅秋師妹能看上你?”
我側身躲過,眯起眼。“這麼激動,又不是搶了你老婆?”見他臉上可疑的紅暈,樂了。“莫非淫師弟你——看上了寅秋師妹?”
“關你什麼事!”寅意橫聲一喝,又一巴打來。
我抓住他扇來的手腕,笑。“本來是不關我事的,但寅秋師妹,好像看上我了,怎生是好呢?”
這句一出,寅意怒極,渾身顫抖,咬牙切齒。“你——你胡說!”
“跟這不要臉的廢話什麼,直接上!”一邊的寅如撩起袖子撲了過來。
想起來,那日醉酒的時候,我好像壓過他……
看這辰光,估摸子卿寶貝就快回來,我也無心再與他們戲耍,還是趕緊打發了,才好繼續我的親親大業。
如此想著,心念意動,兩指輕彈,衝我逼來的四人同時慘叫一聲,下一秒,就都惶急用手去拍屁股——那裏被我催動火術燒了起來。
“你個王八蛋!”
看他們氣急敗壞地咒罵翻騰,我懶洋洋地袖手站著。
“我說幾位師弟,還是先回去換件衣裳吧。雖說幾位的屁股生得都不錯,到底不便見人。”
寅吉祥如意雙手皆遮在後部,擋住那片燒化的地方,俱各咬牙切齒道:“醜阿你夠狠,你等著!”一路急急地互相擠著跑了。
我哈哈笑兩下,不妨背後傳來一個刺耳的聲音。
“你居然會三昧真火。”
這聲音如寒夜梟鳴,乍一聽到,令人毛骨悚然,而且,好似哪裏聽過。
我心中一凜,猛然轉身。
就見一個異常高大的人影,隻聽得一聲桀桀怪笑,眼前手影一揚,腦後劇痛,立時撲倒。
雖隻一瞬,也知此人武技高強,遠非我敵手。
媽的。心中驚怒交迸,不曉得他是個什麼來頭,為何突下暗算?
我躺在地上,動彈不得,試圖默念心經,才運下真氣,立覺胸口劇痛,不由吐出一口血來。
“無謂多費神思了,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繼續。”那金屬一般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醜阿師兄!”有人叫我?我忍著痛抬頭想提醒一聲來人小心,一對胳膊抓起我身子提了起來。“師兄,你躺在這裏作甚?”
定睛看去,是跟我同屋那個少年。再四周望望,那人早已不見蹤跡。
要不是胸口仍然劇痛,腦袋始終昏沉,幾乎疑在夢中。
“師兄,我扶你回去吧。”那少年看著瘦弱,力氣倒不小,一下將我背起。
不用,我還要等子卿。我開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一驚非同小可,我直傻在他的背上。
爺爺的,那人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繼續。
我要繼續什麼?
頭痛欲裂,心裏更是氣急得幾乎暈去。
老子剛把子卿說通了,眼看美人到嘴,一掌被你打成啞巴,是非要給我們配對嗎?
再一轉念,啞就啞了,我直接動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