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澤析呢?”寧青青進門就問,難不成跟著她出去,在路上跟丟了?
“小裴喝醉了,在屋裏睡覺!”寧建國隨手指了指電視後麵的房間。
寧青青不鹹不淡的“哦”了一聲,便自己坐下吃飯,夾了一塊回鍋肉,還沒放到嘴裏,就聽媽媽說:“青青,你進去看看小裴吧!”
把回鍋肉塞進嘴裏,扒了一口飯,寧青青才放下筷子起身。
推開門,滿屋子的酒氣,寧青青看著眼前的一幕,愣了!
裴澤析那該死的家夥竟然吐了。
再多待一會兒寧青青差點兒也吐出來了,她連忙捂著鼻子摔門出去,直奔洗手間,洗臉洗手,忍著沒吐。
吸氣呼氣終於緩過來了。
寧青青拿了拖把出去,李曉蘭問她幹什麼,她也沒回答,怕說出來影響別人的食欲。
將地板收拾幹淨之後寧青青把窗戶打開透氣,裴澤析緋紅的臉滿是痛苦的神情,大口喘著粗氣,鼻子裏哼哧哼哧的響。
“喝不下就不喝嘛,打腫臉充胖子!”
沒好氣的罵了他兩句,寧青青又下樓去給他買了瓶水。
這一來一去的折騰,寧青青就吃了個半飽,也沒興趣再吃。
姑姑收拾碗筷,她就在客廳翻了翻小時候放在爺爺奶奶家的故事書。
書已經很舊了,還滿是灰塵,但裏邊的故事,卻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而減少吸引力。
吃過飯之後一群人便要出去爬香淨山,這是吳縣多年以來的傳統,大年初一要上香淨山拜佛。
寧青青本來也想去,可是逾期已久的大姨媽突然造訪,手腳乏力,隻能待在家裏,美其名曰照顧裴澤析。
爺爺奶奶的房子常年沒人居住,連電視也沒得看,寧青青隻能繼續看故事書,突然聽到裴澤析喊她:“青青……青青……”
聲音像是在喉嚨裏打著轉蹦出來的,高亢洪亮,卻又含糊不清。
他確實喝得太醉了。
放下故事書,寧青青捂著鼻子進了房間,隻見裴澤析的手在空中胡亂的揮舞,緋紅的臉一點兒沒褪顏色,像要滴血似的。
“青青……青青……”
“幹什麼?”站在床邊,寧青青沒好氣的問。
“我渴……想喝水……”
裴澤析睜開赤紅的眼,可憐巴巴的看著她,語調之中竟有哀怨。
“水不是給你放在床邊了嗎,你不會自己喝啊?”
寧青青說著把床邊的純淨水塞他手裏,轉身就要走,卻被裴澤析抓住了手腕兒。
“不要走,陪陪我,我好難受,好難受……”
他的身體就像火燒一般,整個人似要焚滅成燼。
大冬天的,他卻解開了大衣扣子,扒拉著保暖襯衫的衣領,露出他結實的胸口。
“快喝水吧,喝了就好了!”一時心軟,寧青青把裴澤析扶了起來,枕頭塞在腰後,純淨水擰開蓋子才放到他的唇邊。
“咕嚕咕嚕……”
他一口氣喝了半瓶水,估計是水涼,胃受不了,他又嘔了幾。
寧青青嚇得連忙把他往床邊拉,唯恐他把床給弄髒了。
幹嘔之後,裴澤析似乎舒服多了,把水遞給寧青青,緩緩的躺了下去。
“青青,你不要生我的氣,我知道……是我不對,有些事……我以後慢慢向你解釋……青青……”
他就像在夢中一般,不斷的喃喃自語,惹得寧青青心情不好。
她沉著臉,把水放床邊,拉了被子給他蓋上。
……
寧青青站在床邊片刻,見裴澤析睡熟了,才轉身出去,可她還沒坐下去,裴澤析又喊她。
鐵了心不讓她舒坦似的,不停的喊,不停的喊,讓她有揍人的衝動。
踩著沉重的腳步衝進去,寧青青一巴掌拍在他的臉上,原本出手的時候力道十足,可真正落在他臉上的時候,力道就已經隻剩下兩分。
不輕不重,“啪”的一聲,清脆悅耳。
“青青,我好難受,我真的很難受,我們去醫院……”他捂著紅得更徹底的臉,微睜雙眼,痛苦的說。
“你喝醉了睡一覺,睡醒就沒事了,沒必要去醫院。”
在寧青青看來,裴澤析是在裝虛弱博同情,她才不會上當,依然冷漠的對待他。
雖然心裏也有些急,但絕對不會表露出來。
“青青……我全身痛,睡不著……”
“睡不著就不睡,想幹嘛就幹嘛,別喊我,煩死了!”
寧青青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訴苦,本來看到裴澤析就沒有好心情,現在更是心煩意亂。
“你陪我……好不好?”說他喝醉了吧,這些事還清楚得很,抓著寧青青大衣的邊兒,愣是不撒手。
“不好!”
且不說她大姨媽剛來,就算大姨媽沒來,她也不會陪他,昨晚的事她已經夠生氣了,根本不想和他有接觸。
他總歸是風流慣了,沒女人陪著就不舒坦,也許對他來說,哪個女人陪著都是一樣。
越想越生氣,怒目瞪他,而被瞪的人卻渾然未覺,竟然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青青,你的手真香!”裴澤析拽緊她的手,還放在唇邊,親了又親。
不管他的話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寧青青都當沒聽到,迅速的抽回手,又給了他一巴掌,以示警告。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寧青青打醒了,裴澤析艱難的坐了起來,暈乎乎的說:“青青,我第一次來,你不帶我出去走走嗎?”
“你這樣怎麼出去走啊,別睡在馬路上,我可沒辦法把你拖回來。”
話音未落,裴澤析就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子晃了幾下,才穩穩的站定。
“我沒醉,我真的沒醉!”
寧青青以前常聽人提起,但凡說自己沒醉的人一般都很醉了,而裴澤析現在就這種情況,連說話的聲音也比平時大,沒醉就怪了。
也許這勾兌酒他真的喝不慣吧,最多就喝了半斤,就能把他醉成這樣,確實是前所未有過的奇觀。
“走,帶我出去走走……”
裴澤析抓著寧青青的手,踉踉蹌蹌的朝門口走去,出了門,也沒見倒下。
兩人一直順著馬路走,到了廣場,裴澤析說累了,要坐一坐,便拉著寧青青坐到長椅上。
結果這一坐下去,他就靠在寧青青的肩頭睡著了。
不管怎麼喊也不醒。
寧青青托著他的頭,自己緩緩的站起來,再把他放倒在長椅上。
可裴澤析的睡姿著實不雅觀,她又艱難的把他扶起來,把肩膀借給他當枕頭。
家裏的床不好睡,偏偏要出來睡長椅,裴澤析睡了兩個多小時,寧青青就腹誹了兩個小時,那麼沉的頭,壓得她肩膀痛死了。
偏著頭睡覺裴澤析也很難受,可是聞著寧青青身上的馨香,他又不想醒來。
直到他聽到寧青青抱怨肩膀痛,他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坐直身子,然後緩緩的睜開眼睛。
這一醒,免不了被寧青青數落一番,他隻是很無辜的聳肩:“我喝醉了,什麼也不知道。”
“哼,你喝得可還真夠醉的!”寧青青不悅的瞪他,臉也不像剛才那麼紅了,眼睛也炯炯有神,看來酒確實是醒了。
“吃不吃糖葫蘆?”
遠遠看到有賣糖葫蘆的走過,裴澤析一躍而起。
步伐矯健的快步跟上去,買了兩串糖葫蘆,獻寶似的呈到寧青青的麵前。
“小孩子吃的東西,我才不吃!”
雖然已經在咽口水,可寧青青還是嘴硬。
微揚著下巴,不把糖葫蘆放在眼裏更不把裴澤析放眼裏,他的殷情獻媚,她才不稀罕。
“吃吧,偶爾回憶一下小時候的味道,也不錯。”
裴澤析殷情的剝開糖葫蘆外麵的保鮮膜,小心翼翼的放到寧青青的唇邊。
香甜的味道徹底勾起了寧青青的饞蟲,一抿嘴,唇就碰到了糖葫蘆。
她下意識的伸舌頭舔嘴唇,糖葫蘆就被裴澤析塞到了她的嘴裏。
反正糖葫蘆已經沾了她的口水,不吃白不吃。
兩人坐在那裏把糖葫蘆吃完,才起身打道回府。
由於寧青青爺爺奶奶留下的房子隻有三間房,大爸兩口子一間,二爸兩口子一間,寧青青爸媽兩口子一間,就沒了寧青青和裴澤析的地方。
裴澤析說去住酒店,全家人強烈反對,寧建國說把房間讓出來,他和妻子去妹妹家住。
寧青青強烈反對,她不想和大爸二爸他們住一起,更不想和裴澤析住一起。
可是又不能明說,反對之後隻能沉默,想不出敷衍的借口。
“我們這房子簡陋,小裴肯定住不慣,他想去住酒店就讓他去吧!”李曉蘭把丈夫拉到旁邊,商量一番。
寧建國想了想點頭道:“說得也是,那就讓他們去。”
吃過晚飯之後寧青青跟著裴澤析出了門,坐上他的車,冷冷的開口:“開兩個房間,我大姨媽來了,別打我主意。”
裴澤析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寧青青口中的“大姨媽”指的是每個月都有的那幾天,施施然一笑:“浴血奮戰也不錯!”
“混蛋,難道你不知道大姨媽來的時候不能同房嗎,容易得婦科病!”
寧青青臉都氣綠了,若不是要在親戚麵前裝沒事,她也不會跟他去住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