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府。
蔡鯈對坐在堂上的蔡京講道:“父親,我已按高知州的意思在朝堂上把處理宋江的意見講了出來,陛下和諸位大臣對明著授官、實則流放的建議沒有反對,隻是,此事宋江能答應嗎?要知道他可是要流放到海外的島上去。”
蔡京擺了擺手,道:“此事高知州會處理好,毋庸擔心。”隨之又道:“就沒有別的意見?”
蔡鯈明白蔡京的意思,這是在問蔡攸什麼看法,於是他把蔡攸的整個表現都講了一遍。
蔡京聽聞,皺了皺眉,卻沒有話,他側身從桌上拿出一封信遞給蔡鯈道:“你看看這個。”
蔡鯈很快看完,卻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然。
“父親,這是高知州的回信,滿篇都在講教育學社,這是何意?”
蔡京兩眼露出一種光彩,他微微一笑道:“我已經退了下來,朝堂上的事自然無力再管,可又閑來無事,便尋思找點事做,於是我給高知州寫了封信,隱晦的提到了這件事。這就是他的回信,你他什麼意思?”
“難道他也想讓父親辦教育學社?”蔡鯈問道。
“正是。”蔡京心情舒暢地道。
看到這裏,蔡鯈立馬明白了,原來自己的父親考慮的更多。
蔡京為三朝元老,中間雖幾起幾落,卻已位極人臣,其權勢之大就算退了下來也能影響朝政。
然而,能影響朝政與當政還是兩碼事,退下來的他少了太多的算計,也少了太多的被算計,這就讓他有了閑暇思考自己的過往。
蔡京之才,古今憾見,連王安石都對其才華深為折服。可惜的是,他沒有用到正地方,全都搞權謀去了,甚至為了取悅趙佶,不惜勞民傷財搞花石綱。
這就是標準的有才無德,而且才能越大,對國家的損害越大。
蔡京閑下來思考的就是這個。
論地位,他曾經輝煌至極;論權勢,隨時可以左右朝局,哪怕退了下來;論金錢,那是多不勝數,幾輩子也花不完;論子孫,家中子嗣一個個都在朝中擔任要職。
這是一個羨煞很多人的身份,別人家哪怕有其中一項都要燒高香了,可蔡家,因他蔡京的存在,一切都有了。
隻是蔡京還是不滿足,他知道自己的一些過往,單憑那些手段和陰謀,隻能得到榮華富貴,卻得不到青史留名,更有甚者,還會得到奸臣的名頭,從而遺臭萬年。
到了他這把年紀和地位,豈能還做他想?他能做的也隻是為身後計,這個身後計就是名垂青史。
隻是,名垂青史何其難矣,蔡京雖有很多可以利用的資源,卻依然找不到可以令自己名垂青史的事情來,特別是他一個罷了職的老人家,更加難以找到出路。
所以,他借機會給高峰寫了封信,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這是對高峰的一種信任,更是一種赤果果的拉籠,他希望高峰能給他一個好的建議。
高峰很快就回了信,正是蔡京給蔡鯈看得那封,信中詳細介紹了教育學社的情況,其意不言而喻,若能做好此事自然會名垂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