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明華看見陳羽凡愣愣的站在那裏，身子還有些顫抖，感到有些不妙。
“怎麼了？”陳曦靠上前去，走到陳宇凡身邊。
戴明華立刻反映了過來，一把上前捂住陳曦的眼睛。
“死人了，對吧。”戴明華緊緊地蓋住了陳曦的眼睛，無論她怎麼掙紮也不放開。
殷媛媛起身，拉起小夕，走上前去。
地麵上瑩白色腦漿漫了一地，左眼珠已經是一灘白色的碎肉，還殘留著一部分的右眼眼眶鑲嵌著搖搖欲墜的淚水。橫截麵很平整，幾乎沒有突兀的地方，隱隱可以看見不規則折斷的骨頭。
小夕身子一個不穩倒在地上，苦澀
的膽汁直往嘴裏湧來。
殷媛媛也轉過頭，不願再看。臉色蒼白地抬起頭，勉強說道：“走吧……”
“不……等下。明華，放開陳曦吧。”陳羽凡頓了頓，有些艱難的說道。
“不行！我不同意！”戴明華以憤怒的聲音回答了陳羽凡。
“她早晚有麵對殺戮，早晚要麵對眼前的問題。既然早晚都要麵對，那麼，早一些總比你們在影子麵前上嘔吐要好地多。否則，你們就隻能和之前那兩人一樣。變成一具屍體。”
陳羽凡緩緩。他地臉色很平靜。淡淡地聲音從他口中吐出，聽在人耳中卻有些不和諧。
他的表情，他的語氣，像一個八九十歲對世事看透看淡了的老年人，那種冷然的，對什麼都不在乎的音調，聽了使人全身發寒，使人不由自主地遠離他，好像藉以得到一點溫暖似的。
“如果我們死了，他怎麼辦？總不能連死人都不敢麵對吧？”
“可……陳曦她隻是一個女孩！”
“那我是什麼！你是什麼！大家都一樣！她沒有理由躲避！”在這時哪怕是羽凡也感到十分疲倦，甚至比他們在幻境的時候還要累。這並不是身體上的，而是來源於精神地煎熬。唐三同樣是第一次看見死人，盡管他的心誌夠沉穩。但滿是人血的場景依舊留在他腦海之中久久不散，就算明知死人無何，但那畢竟曾是鮮活的生命啊!
而現在，這個生命已經消失。
但他知道，自己現在必須這麼做，必須去幫她適應，讓他能夠麵對這一切！
“放開我吧……明華……”陳曦溫柔的聲音響起，戴明華的手漸漸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影子和人類並沒有任何區別。我們還要麵對影子！殺死他們！眼前的難關，沒有人能夠幫我們度過，所有地一切隻能憑你們自己地意誌力，覺得惡心就吐吧，吐習慣了，自然就好了。”陳羽凡黑亮的眼睛裏流露著冷靜和智慧，稍有棱角的嘴唇上，掛著幾分冷淡和嚴肅。
“好……”戴明華慢慢的把手鬆開、放下，一切都完整的呈現在了陳曦的眼前。
“啊——啊——”
陳曦使勁咬住嘴唇，用手緊緊地捂住嘴巴，強抑住心中巨大的悲痛與惡心。
“想吐就吐出來吧。”陳羽凡拍了拍陳曦的後背。
看得出來，陳曦現在相當的難受，胃裏的混合物瘋狂的向上湧起。她覺得自己掉下了一個萬丈的深淵裏，黑暗像高山壓著她，像大海淹沒她，話也說不出來，氣也透不出來，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痛苦能夠和他此刻所感覺的痛苦相比。這種痛苦是那樣銳利，那樣深刻，又是那樣複雜，那樣沉重。
但她沒有哭，沒有流淚，隻是默默地蹲下身子，一動不動。
她臉上的肌肉也因不適而抽搐，大大的眼睛也因痛苦而緊閉,。
“我不能哭，我不可以哭……”
陳曦在心中緊緊的默念這兩句話，硬是把眼中的淚水癟了進去。
她現在多麼想有一個人來安慰自己，抱抱自己。
突然，一隻有力的胳膊將其拉起。
是羽凡的手。
“想哭就哭吧。”陳羽凡一把將陳曦拉起，交給了戴華明。自己蹲了下了，閉上眼睛，一動也不動。
陳曦一把抱住明華，撲到他的肩上，不停地抽噎。一直強忍在眼眶中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而下，滴落明華身上，她肩膀抖動著，壓抑著自己的哭泣聲，手緊緊地摟住明華的後背，眼淚滾滾而出。
“哭吧，哭完就好了。”陳羽凡躺下身子，扯動著嘴角淡淡的道。
他的全身感到一陣痛苦的顫栗，無力地倒在雪地上，閉上了眼睛，任隨淚水漫流。
哭了能流淚，流淚是感情的宣泄，也是情感的表達。哭並不是懦弱，而是一種宣泄感情的方式。
他橫躺在雪裏，享受著那份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