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許久。陳曦一動不動的趴在戴明華身上;陳羽凡冷冷的躺在雪裏;小夕把胃裏所有能突出來的東西都吐了出來,仍趴在地上惡心不停;殷媛媛倚著樹,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如同與樹連成一體。
陳曦停止了哭泣。她必須盡量壓抑自己,才能忍住用上眼圈的熱淚,克製激動的感情是十分痛苦的,她用力地咬住嘴唇,僅僅抱著明華。
而戴明華猶如生鐵澆濤的武士像一樣,那麼穩重、沉著,緊緊的立在那裏。
沒有人開口,沒有人說話,所有人在此刻都有了默契。
殷媛媛站起身來,冷冷的看著陳羽凡。盡管陳羽凡閉著眼,也能感覺到殷媛媛眼神的冰涼。
“你知道,對嗎?”
陳曦停止了哭泣,愣住了。知道?知道什麼?
“嗯……知道。”
“為什麼……你不救他們。”殷媛媛抬起頭,用帶著淚水的眼睛盯著陳羽凡。
“我做不到,我不能為了兩個人放棄我們五個人的生命。”
“那,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死?”殷媛媛怒吼著問道。
“……”
陳羽凡爬了起來,用手撐在地上,垂著腦袋,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
“想走?那就走吧,我看過不下去了,不如分了吧。”陳羽凡道。
“東西,我拿一半。”殷媛媛道。
“不行,我們人多,按人數。”
“好,你六我四。其他的呢?”殷媛媛道。
“刀歸我,鏟子歸你們,其他東西分了,分不了的歸我。”
“好。”殷媛媛答應得很幹淨。按理說所有的東西都是陳羽凡的,殷媛媛隻不過是在試試能不能多要一點。
“……謝謝。”殷媛媛略帶歉意看著陳羽凡,隨後看向陳曦,“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
“他不會跟你們一起的。”陳羽凡打斷了殷媛媛的話。
“也是。”殷媛媛苦笑了一下,拉起小夕,拿起自己應該拿的東西,向遠處走去。
陳曦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說走就走了?
“她們怎麼了?”陳曦鬆開戴明華,走到陳羽凡身邊問
“走了啊!這還看不出來?”陳羽凡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心曠神怡,如同喝了一杯香醇的美酒,沉醉在這美妙的晨光裏。
“為什麼啊!”
“……你不需要知道。”陳羽凡站起身來,撲打了身上的雪。
“為什麼我就不用知道!”陳曦心裏很不痛快,嘴巴尖翹翹的,噘得像個鴨子尾巴。
戴明華伸展了一下胳膊,“我們已經成為了一個團體了,他們呆不下去了。”
“……?”
“一開始大家都還是心存懷疑,但後來咱們三個的關係慢慢變好,漸漸形成了一個團體,她要是再待下去的話會很不利,所以,她找了個理由想離開我們。”
“別告訴我你還真以為那個女人會哭,天真。”戴明華冷笑了一下,繼續道:“她隻不過需要一個理由站在道義上,更好地向我們索要而已。”
“啊……!”陳曦驚訝得睜大了眼睛。她到現在才明白,原來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已經發生了這麼多事了。
“那、那、那你們,什麼時候達成的協定啊。”
“剛才。”陳羽凡回答。
“剛才?”
“你六我四指的是食物和水她占四分我拿六分,其他的是指工具什麼的,大夥平分了。”
“其實你根本不用給他!”戴明華蹲下身子,盯著陳羽凡的眼睛。
“同學一場,幫幫吧。”陳羽凡笑了笑,擺了擺手,不說話了。
戴明華搖了搖有,繞過灌木叢,走到屍體旁。用修長的手指扼住了分成兩節的腦袋,微微一用力,粘噠噠的血肉聲中,以他的手指為分界線的地方就徹底支離破碎了,這腦殼早就碎了。
陳曦看著戴明華蹲在碎屍一邊,嚇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兩隻腳像被鐵釘釘死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了。
戴明華來俯下身來,近距離觀察真中的死屍。嗅了嗅屍體的氣味,發現一點也沒有屍體獨有的腐臭,說明這人肯定是剛死。
“沒有手套啊。算了,管不了這麼多了。”戴明華自語道。一般來說,驗屍是要戴手套的。屍體檢驗是法醫工作者的一項基本技能,包括現場屍體檢驗、屍體外表檢驗和屍體解剖三個步驟。但是要在現場解剖屍體,進一步調查死因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戴明華要在前兩種技能上有所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