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序 章 八年之後(2 / 3)

可是我隻能看著,我既無能力去縣衙搶人,也沒有通天的本領可以讓這少女活轉過來,何況,就算把她救活,她心也已經死了。看到那一幕幕,我就渴望自己能有一種權力,讓天下所有的貪官汙吏都死無葬身之地,讓所有的罪惡都從人間蒸發,讓所有貧賤的人能衣著保暖,食有餘力,讓有情人能夠終成眷屬,幸福美滿,讓天下太平,讓所有不幸都不再發生!可是我沒有……”

長者的話語是平靜的,可是宗濤聽得出來他內心深處,還對過去的那些事情念念不忘,有的憤怒,並不需要表現在語氣上,而且藏在人內心深處。

長者繼續自顧自的道:“在狼夢,我親眼見到,無數因為疾病而無錢醫治的人痛苦死去,村裏的人怕染上瘟疫,把那些人活活的燒死,燒別人沒有什麼感覺,可有一天,村長自己也染上了這種可怕的瘟疫,他躲在自己的屋子裏,可是終於還是被人給知道了,村民們一湧而上,把村長給架上了火台。兩個月後,村子裏再沒有一個活人。

我走到精絕,親眼看到,一個老人躺在病榻之上,他家有良田百傾,金玉無數,子孫五個都已娶妻生子,還有一個賢惠明德的妻子溫柔的跟在他身邊,可是縱使傾盡家財,找到無數的名醫大夫,還是沒有人治得好他的病,最後他活活的病死在床上,臨死時目眶深陷,已經不成人形,帶著滿心的不甘和留戀,離開了人世,家裏人哭聲震天,可是誰也沒有辦法,那個時候,我就希望,自己能夠有一種醫術,能夠讓所有在病痛中掙紮求生的人好起來,讓天下所有正在痛苦或可能痛苦的人永生平安!”

可是我沒有……

宗濤呆呆而立,腦海之中不斷的回旋著長者的話,那一句句都是那麼的震聾發饋,在他腦海之中轟轟炸響。

看到日月輪回,潮升潮落;看到暮鴉遍天,秋風木葉;看到那牙牙學語的幼童,藹藹白發的老人;看到紫醉金迷、燕返烏飛;這一切的一切,我都希望自己能有一種權力:

且讓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讓天下所有人都夢想成真;

讓普天之下都成就無邊樂土;

讓國家之間再沒有殺伐戰爭;

讓病痛中的人能夠早日痊愈;

讓所有的不幸,都不再發生!

……

孩子,我沒有那種能力,預測不出這個世界的變化,可是你能!

你能參究造化,萬物生機,天地靈長,你現在的境界還弱,那是因為你不知道方法,現在,我就將三十三天星圖傳給你,等到你有朝一日,參破天下這一局,你就可以,拯救蒼生!

去吧,我的孩子,早早長大,讓世界少一日苦痛,讓天下早一天安寧!

去承擔,去接受,去完成,你的,所肩負的使命,和,肩頭的責任!

那一年,長者死去,那一年,宗濤第一次知道三十三天星圖。

舊日的往事一幕幕在他的腦海之中流逝,花了三十年,他終於將三十三天星圖完全掌握,再花了十年,他算出了這天下的一卦!

是不是該要去做點什麼呢?

自己隻是一個占星師,的確是除了占卜什麼都不會,既無法治病救人,亦無法阻止戰爭,懲罰罪惡,那麼,何不假手於人?

一個人的力量,永遠不僅是指自己的雙手,諸葛武侯再強大,他也不可能一個人打敗曹軍,可是他能讓別人代替他站在前線之上打仗,他才能與曹魏抗衡。

能夠善用他人之力,才是真正的智者。

自己不能做到的,不代表別人也不能;別人不能做到的,不代表這個世界就沒有人可以。

十年之功,終於算出了天下這一卦,既然卦相已出,就必有破解之法。

老者閉上眼睛,掐指算了半天,嘴角邊慢慢的浮現出一絲笑容。

他睜開眼睛,麵朝南方,微笑道:“是的,這一局,還是有一個變數的,隻要找到那個人,隻要找到……”

東方既白,夜晚消逝,老人抖一抖身上青色的長衫,走下山去。

清晨露重,曙光在他的背後投下斑駁的影子,他第一次,走下這座山。六十年來,他在山頂窮算天機,六十年後,為了天下,他終於踏足紅塵。

二:公子

一縷似有還無的笛聲在林間響起,驚起了一隻宿睡未醒的飛鳥,撲棱棱的飛過天際。

梅花樹下,一個白袍人依樹而立,手中握著一管紫玉笛,通體圓潤晶瑩,笛身之上,雕刻著花草蟲魚之物,左下角是三個古紅的小篆:水玲瓏。

忽然,從遠處傳來一個人輕輕的腳步聲,腳步雖輕,那白袍人卻明顯聽到了,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頓住笛聲。

踏著小徑上飄落滿地的梅花,一個奇怪的年輕人走了過來,隻見他一襲紫衣,年紀輕輕,卻是一頭的白發,身上披著一件暗紅的貂裘,一看就知道是萬金難求的貴重之物。

白袍人轉過頭來,看到是這個紫衣華服地青年,眉頭不由得舒展開來,眼中露出一抹溫暖之色。

想來,這後院,除了他,也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前來打擾自己吧。

那紫衣華服地青年看到梅花樹下的白袍人時,忍不住露齒一笑,說道:“一大早房中不見你的人影,我就知道,你一定又跑這梅花林中來了。”目光注意到白袍人手中的紫玉笛,紫衣華服地青年剛剛打趣的那個笑容不由得停在了臉上,眼神之中反倒出現了一絲不該是他這樣的人應有的寂寞,輕輕說道:“知音,又想起了惜花主人麼?”

那白袍人聞言,看著那紫衣華服地青年,又將目光移開,轉到遠處的一顆老梅身上,喃喃道:“上方,金陵一別,至今已有八年,惜花主人琬莫名消失江湖,神蹤不現,八年,我的笛技日漸精進,卻再也沒有遇上一個可以如惜花一樣給我一敗的人物了。”

那紫衣華服地青年目光也不由得轉到那株梅樹之上,低低歎道:“是啊,想不到一別竟然已經有了八年,八年時間,天下早已變得麵目全非,關於那個人的傳說也越來越多,卻沒有一個人,能真正找到他的下落。也不知道這八年來,他到底隱在何方?”

那白袍人低下頭,喃喃道:“天地如圓蓋,陸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來爭榮辱。榮者自安安,辱者自祿祿,南陽有隱居,高眠臥不足。也許正如他惜花詞集裏麵所說,他此刻正在閑雲高臥,破冰垂釣吧,惜花主人豈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就像你我,自號名士,終也逃不脫天下這一局的牢籠。在這一點上,我們又差了他何止一籌?”

那紫衣華服地青年聞言,不由得笑道:“寒冰釣雪、青山眠月,這的確是世間上少有的享樂了,隻是,知音,你看這天下——”

他伸手指向南方的萬裏江山,說道:“世道越發亂了,群下群雄並起,即使他已消失逾年,隻怕也難逃天下這一局!”

白袍人聽到紫衣華服青年這句話,不由得微微一笑,臉上的那種寂寥神色一掃而光,說道:“是啊,又有誰,真的能夠完全脫身世外,不問世事呢,天下亂象已現,各種人物紛紛出場,天下四大名公子,精絕青園,南唐惜花,西越多情,再加上我長漢知音,即使再孤高離世,也脫不掉這世俗間的樊籠,青園主人江儒曾誓言此生決不出仕,可是成為了精絕國的山中宰相,眼看天下大戰將起,****頻發,精絕孝文帝和蕭王孫不是笨蛋,他們又怎麼會舍得讓江儒老死林泉,雖說沒有掛上仕途之名,可是等同於一國軍師,等到天下混亂一起,他又怎麼能夠置身事外!”

那紫衣華服地青年接道:“多情公子琴慕水是西越國左相琴何的三公子,昔年他頑皮胡鬧也就罷了,可自從七年前南唐皇帝放趙勾回國,西越就不再是以前的西越了,那趙勾在做端王的時候,就野心勃勃,隻是迫於身為長子,隻有被派到南唐做人質,一直鋒芒不露,這次也不知道是因為誰,南唐皇帝竟然肯放他回國,簡直是放虎歸山,大出人意料之物。這下,琴慕水身為琴何之子,迫於父親的壓力,也隻有接任了端王府長史一職,雖然隻是掛個虛職不用幹什麼實事,可是越王也已經老了,等到他百年過後,端王趙勾即位,琴慕水聲名在外,又怎麼能被趙勾輕輕放棄,必然陷入西越的政變當中。誰讓他的家族,是西越名門呢。”

看了一眼白袍人,那紫衣華服青年不由笑道:“至於你,知音公子李知音,長漢國內明月宗主的關門弟子,魔教八宗之一的傳人,這些外界許多人雖然不知道,國主可能不知道麼?魔教八宗,天魅宗蟄伏於南唐一地,據說南唐一位公主還是其中的重要人物,與皇帝牽連甚大;魔命宗隱居鳩摩白骨關,然魔命宗門下的眾多弟子卻幾乎全都入了鳩摩官場,魔命宗主段霄羽的最後一個徒弟滄海明月甚至是鳩摩拓枝公主的貼身侍衛,可說同榮同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