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歸(1 / 3)

一切都像一場噩夢,她無法逃離,於是隻好抗爭,在這宿命的陰影下抗爭……

“她還是不肯吃嗎?”藍衛愁眉不展地看著侍女從房間裏端出來的食物,心痛和無奈交替折磨著他。

侍女搖搖頭,擔憂地看著陌生的護國天,終於鼓起積累了八天的勇氣道:“大人,請您停止好嗎?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迦羅國可不能沒有您啊!”

藍衛微微地笑,還是那麼溫柔,卻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我很好,不用擔心。”他邊說邊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擔憂之色表露無遺。

侍女的眼眶瞬間紅了。那個從天而降的少女已經徹底地掌控了他們最愛戴的護國天,同時也握住了整個迦羅國的命脈……

“大人已經八天了,求您吃點東西吧!再這樣下去,即使是鐵打的人也會垮的!”淚瘋狂地落下,侍女再也壓抑不住跪在地上。

藍衛神情恍惚,徑自癡癡地盯著那扇門,喃喃自語:“是啊,已經八天了,她的身子怎麼受得了?她的傷勢剛有好轉,怎麼受得了這樣的折磨?”

侍女在一旁看著已然陷入自己世界的他,不再試圖勸說,隻是默默地流淚。護國天大人的心裏隻有解語姑娘,再多的勸說又有什麼用?連陛下都對這樣的僵局束手無策,她一介小小的侍女能有什麼幫助?除了眼睜睜地看著護國天大人陪著解語姑娘不吃不喝日漸消瘦,她什麼也做不了!解語姑娘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大家?殺戮是護國天身不由己的天職,何況這一次的殺戮是為了保護她!她根本就不理解護國天大人的痛苦,更不理解迦羅國的無奈!

淚眼瞪著那扇依然緊閉的房門,一個可怕的念頭漸漸在頭腦中變得清晰……或許,如果解語姑娘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切都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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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侍女帶上門離開,解語把目光投向桌上的湯藥。湯藥灑出了少許,弄髒了桌布,那是因為剛才那位侍女的手在顫抖。

輕輕地,她笑了,沒有生氣的笑容依然美得驚人。這裏也容不下她呀!到底是命運詛咒著她的生命,還是她的生命在詛咒著別人的命運?為什麼在她所到之處都隻留下不幸的痕跡?

拖著虛弱的身體下了床,移到桌旁的軟椅上,她出神地看了那碗湯藥好久,才緩緩地伸出手……

砰!房門被撞開,一臉恐慌的藍衛闖了進來。

“不要喝那藥!”他一把掃落桌上的碗,瓷碗墜地破碎,潔白的碎片綻放出一朵破碎的花。

碗竟是空的!

有生以來藍衛從未像現在這樣恐慌過,那片片潔淨的碎片仿佛是他被瞬間撕裂的心。

“藥呢?”藍衛瞪著神色平靜的解語,似已肝膽俱裂。

解語虛弱得無法抬起手,隻能朝他微笑。那絕美的笑顏帶著夢幻般的蒼白,像是隨時會化作虛無。

“不!”藍衛衝過去,緊緊地抱住她,紅光瞬間從他體內迸出,驅散了滿室黑暗。

他的力量令解語稍稍恢複了體力。她輕輕推了推藍衛:[我沒事。]

藍衛隻是更用力地抱緊她,以不要命的方式耗散自己的力量,似乎決心不計任何代價也要挽救她的生命。

一束月華之光在兩人之間升起,擋住了紅光。

藍衛愕然抬頭,看見解語寫滿堅決的臉。

[我知道湯藥有毒,並沒有喝。]

“沒有喝……”藍衛愣愣地重複,狂亂的情緒漸漸平複。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解語深深地看著這個憔悴不堪的男人,他枯黃瘦削的臉上哪裏還有昔日意氣風發的神采?一切是為了她啊!隻是,她有回應的資格嗎?心驀地擰痛,她想起了另一張曾為她心碎神傷的臉。

“為什麼折磨自己?”藍衛凝視著她,眼中有著深切的痛,“你可以罵我、打我,甚至恨我,是我殺死了莎蘿,該死的是我。為什麼你要這樣折磨自己?”

解語搖頭,藍衛的話令她憶起了那一夜——那個血腥的夜。莎蘿激烈而癲狂的臉仿佛又一次浮現在眼前……

“你為什麼出現?如果沒有你,如果沒有你……”莎蘿趁著藍衛應付刺客的空檔抓住了解語。滿園紛飛的鮮血染汙了她的金裳、她的臉,她仿佛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複仇之鬼!

明晃晃的刀光映亮了解語的臉,莎蘿手中突然出現的短刀毫不留情地刺向她的心髒。而在那一瞬間她看到的卻是莎蘿被赤焰焚身的景象!赤焰?難道……

不要啊!她伸手想推開莎蘿。

已經晚了!熾熱的赤焰瞬間在她和莎蘿之間爆發,她隻來得及捉住莎蘿手中的短刀。鋒利的刀刃在她掌心刻下了幾可見骨的血痕;莎蘿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淒厲尖叫被卷入了毀滅的烈焰中。

然後,她看見了藍衛空洞的眼。此刻的藍衛已是另一個人了。戰神,迦羅國的人們尊稱他為戰神——一個眼中隻有敵人,心中隻有殺戮的神。但她卻在那榮耀的背後看到了他無奈而孤獨的靈魂。

所有的殺戮在莎蘿淒厲的叫聲中止息,刺客不敢置信地瞪著那團人形的烈焰在豔紅的花雨中痛苦掙紮,失去了反應的能力。藍衛默默地站在火團旁,空洞的眼內仿佛閃過一絲清明。

死寂中,月華般的光輝突然爆發,照亮了整個庭院。星光驟然大放,化作點點雪屑般的螢芒鋪天蓋地地罩下,瞬間撲熄了烈焰……

[莎蘿並沒有死。]解語道出驚人之語。[我用冰之印封住了她最後一點生命力。]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藍衛連忙扶住她。

[接下來隻要舉行儀式,請求星星為她續命,就可以讓她重生了。但是主持儀式之人必須擁有最純潔的身體,所以要在儀式前八天起停止進食。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擔心你會反對我這樣做。對不起,害你擔心了。現在帶我去見國王陛下好嗎?]

“傻瓜!”藍衛覺得眼眶熱熱的,似乎有某種陌生的東西想要湧出來。“為了我所犯的

罪,值得嗎?”

解語隻是微微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