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人生在世()
在這個世界大戰前的世界,在這個機槍和射炮還沒有大規模應用的世界,白兵戰還是通用很常用的手段,甚至在很多時候是決定勝負的手段。無論是英國人的龍蝦兵,還是法國,俄國的軍隊,都有著嚴格的白刃戰訓練。這其中,又以俄國人為甚。“刺刀是好漢,子彈是笨蛋,大炮能壯膽”就是俄國人對白刃戰之重視的最好寫照,雖然這句話有些走火入魔的意味。
而白刃戰對紀律和士氣的要求比之對射更高。巡防營的兵丁們平時鎮壓下老百姓還算是一把好手,因為不但沒什麼危險,還能順手搶劫,劫財劫色什麼的,自然是神勇無比。但要和這些有大炮的賊人硬拚?咱爺們可不是那樣的棒槌!就朝廷給的那幾兩銀子,每年還隻關九個月餉,大夥遠遠的放槍就算是對得住朝廷。所謂見賊而逃者為上勇是也。
士兵們是這樣想,營官的想法則是要複雜的多,既有對戰鬥中殘酷殺戮的恐懼,又有對嬌妻美妾萬貫家財的不舍,順便還思考了一下怎麼才能把這場大的禍事掩蓋下去。可憐見,當初他也是在戰場上勇冠三軍的豪傑,隻是這麼些年的富貴溫柔下來,悍勇之氣那是一點也無了。其實這也是清朝武人的通常結局。對那些在戰爭中新興的敢打敢拚的營頭,朝廷都是想方設法的讓它慢慢腐化。不然的話,滿人靠什麼統治這中原的億兆百姓?
馬匹扛著身體福的營官,呼嘯著向邯鄲縣城奔去。碰到有擋路的,營官是毫不留情地揮鞭抽打。一路上奔來,路人都被其滿身的鮮血和瘋狂的氣勢嚇得雞飛狗跳。眾人駭然複又迷惑,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怎麼巡防營的大人像是死了老爹似的。也有那聰明的,隱隱猜到出了大事,忙不迭的往家裏跑了。
風聲在耳邊呼嘯,營官好似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也是一樣的末路狂奔。然而他畢竟已經不是當年的勇悍少年了,無論是肉體還是意誌,都快到了崩潰的邊緣。還好,縣城已經在望。隻要回到城中
官道上,一騎狂奔,路人紛紛避讓,卻有一人手提長槍,當道而立。
營官有些疑惑,也有些恐懼。他不知道這個站在路中間的家夥到底想幹什麼,或者他還來不及思考,隻是順著本能,提鞭,抽去。
然後,在他的感覺中,世界仿佛靜止。不,不能是靜止。而是時間的流逝變得極為緩慢。有藍色的流光在對麵亮起,如梨花一般的盛開。接著,萬千的淩冽光芒充滿了他的整個視線,視野黯淡下去。
他死了。
在旁觀者的眼中,則是營官在馬上剛揚起鞭子,就像是撞到了高山之上。戰馬嘶鳴著揚起馬蹄,藍色的光芒從戰馬的前胸貫入,撕裂血肉,將千百斤的馬匹和人體化為空中四下橫飛的碎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