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然在內心裏歎了一口氣。
他其實很想說:玲瓏啊,自從你離開之後,發生了很多事情,你能不能停留下來,聽我一一道來呢?
心裏想著,手裏還是緊了緊,將水玲瓏抱入懷抱之中,以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
睡著的人更容易著涼,她的身子,必須得好好地養起來。
等回到逍遙王府之後,他定然不會再讓她受到一點委屈。
水玲瓏睡得很沉,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她感覺到了溫暖的氣息,更加依偎過去,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靠著不願意醒過來了。
回到逍遙王府,福叔高興地喊:“王爺回來了?”
夏侯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一把將水玲瓏抱了起來,大步流星地往裏麵走。
福叔詫異無比地睜大眼睛:剛才沒有看花眼吧?那個人是王妃吧?
疾風跟在後麵,對上福叔詢問的眼神,無聲地點了點頭。
福叔差點就要流出熱淚來。
難怪王爺好像活了過來一般呢,真的是王妃回來了。
才將水玲瓏輕輕地放在床榻之上,她就蘇醒過來了。
伸了一個攔腰,發現夏侯然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望著自己,水玲瓏嚇了一大跳。
她的話語都說得不利索了:“你……你……怎麼還沒有出去?”
“出去?去哪裏?這裏是我的府邸,我們的房間,應該出去哪裏?”
水玲瓏一怔,這才發現已經不是在老大夫的後院房間裏了。
方位應該是東廂房,可是,房間裏的物件都已經麵目全非了,一丁點熟悉的感覺都沒有。
發現水玲瓏的眼神掃視著四周,夏侯然有點欣慰,開口解釋說:“本來,我也想留住,讓你回來的時候看看,哪裏都沒有改變,可惜……”
“好了,你不用多做解釋了。”
不就是迎娶了新的王妃,看不慣原來的布置了嗎?
水玲瓏搖搖頭,她才不想聽夏侯然說他和新夫人恩恩愛愛、甜甜蜜蜜的事情呢。
“我有點渴了,可以送一杯水過來嗎?”
夏侯然點了點頭,轉身去圓桌那邊取水壺,準備倒一杯水送過來。
“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傳來,夏侯然著急地轉過身,卻見水玲瓏用錦帕捂住口鼻,露出一副難受無比的樣子來。
他將水杯放在床頭櫃上,正準備伸出大手,幫忙她順一順氣,她卻揭開錦帕,垂著眸子看了一眼。
兩個人的鼻息幾近可聞,自然都聞到了一股腥甜的氣息。
一抹刺目的紅色映入眼簾,錦帕上帶著一口血跡,剛才她咳嗽過於劇烈,以至於咳出血絲來。
水玲瓏捏緊錦帕,別開臉去,躲過夏侯然,準備下了床榻。
“做什麼去?”
“已經成這麼一副鬼身體了,還留下來害你們不成?”
“站住!”
夏侯然爆喝一聲,硬是將水玲瓏的腳步定在了原地。
在印象之中,他似乎從來都沒有以這麼強硬的語氣和她說話過呢。
內心傳來一股很不安的感覺,深呼吸一口氣,水玲瓏還是鼓起勇氣轉過身來,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是不是隻要能夠離開逍遙王府,離開我的身邊,任何極端的方法,你都願意試一試?”
水玲瓏渾身一顫。
難道,他看出什麼來了嗎?
應該不可能吧,她可是已經很低調了,並沒有擺明什麼態度啊。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胡話,什麼極端方法,我現在拖著一副病軀,第一要務就是去找大夫。”
夏侯然的眸子無比深邃,似乎有一股風暴繞了繞,竭力忍了下來。
“你且休息著,我讓福叔去將王府的禦醫請過來。”
“不要。”
水玲瓏急忙喊了一聲,看見夏侯然滿臉的不虞之色,又急忙補充道:“一來,我自己調理了一段時辰,換一個大夫看,又得重新會診和吃藥;二來,不過是沒有休息好,加上以前在軍營裏的一些舊患複發而已,沒有必要大驚小怪去請禦醫的。”
說完,水玲瓏看都不看夏侯然一眼,轉身往大門走去。
身後,夏侯然滿目怒火,終於開始熊熊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