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兒追溯著上遊緩緩離去,剩下那一個背影,在蒹葭叢中消失,這身影如一道閃電,將女人黑暗的心靈照亮,女人的心已經被這身影打開,這自私的身影變成了唯一的鑰匙。
秋雨綿綿,下了幾天,水似乎大了起來,水麵也寬闊了許多,範蠡吩咐雲浮在河畔搭起了鼓,每隔三百步放兩麵鼓,分放河之左側與右側,在終點部分搭起了高高的台子,木匠們叮叮當當的聲音,在水泮響起。
期待許久的箭射舟中鵠開始了,天未明,早起小子已經吵得雞飛狗跳,想起在水麵上飛馳,一個一個勇敢的兒郎,展現著自己的威力,劃船的臂膊粗壯,射箭的猿臂輕舒,興奮已經填滿了整個溪流。
岸邊擺起了祭台,上麵放著祭品,範大夫在岸邊焚香,默禱,祈求河神保佑,保佑兩岸平安杜絕水患,一邊樂器響起,吹起了長號,聽著讓人嚴正肅穆,散發的範大夫,白色衣衫,身材頎長,舉止優雅,引得兩岸的姑娘不住尖叫喝彩。看來不論在什麼時代,帥男總會引起注目的眼光。
禮拜過後,範蠡下了祭台。巡視岸邊的大鼓,前麵雲浮導引,聽著眾人的喝彩,大肚子雲浮此時也享受著少有的時刻,嘴巴高高的,本來就肥的肚子,挺挺著。這一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襯托著如玉一般的範蠡大夫,這謙謙君子,文質彬彬,居高而不傲。眾人更是喝彩不已,觀戰的女人,此時更是興奮,心想,見到這般帥哥,真是不虛此行。
岸邊的庖丁,宰殺水牛,山羊,將其血放在盆子裏,為了防止血結塊,不停的攪拌著,然後有人將血搬到大鼓下麵,開始塗抹大鼓,大鼓塗滿了牛羊的鮮血,通紅通紅的,淋漓的血滴在鼓架上,地上的血已經發暗,在陽光下,看著殷紅血,讓人開始興奮,司鼓的,試了一試,敲了兩聲,咚咚的鼓聲,震天的響亮,人一多,眾人的心在鼓聲之中沸騰起來。
拜祭已畢,朝陽初升,一縷陽光照在範蠡身上,他身上似乎有一層金黃色的輝光一般,夷光看著,心兒已經醉了,這範大夫,一步一步向著終點的台子走進,這輝光越來越明亮,晃的夷光眼都花了,最後範大夫坐在終點搭建的台子上,向下張望了一會,見一船一船,在岸邊規矩的停靠著,船上的勇士已經做好的準備,不禁微笑點頭。
這時雲浮看出範大夫高興,心裏也是說不出的舒服,於是站起來說道,每個射手,都要將箭上刻上自己的名字,每人隻限十隻箭,待舟中遊鵠先行,行至一裏後,後麵船隻開始滑動,然後箭手可以射舟中樹起的鵠,最後範大夫處開始查驗箭,誰的箭多,誰就是優勝者。
其實這些規矩大家早已熟悉,經雲浮一說,更加正式,雲浮說一句,下麵應一句,群情似乎被點燃一般,熱烈起來,隨著群眾歡呼,這時帶有鵠形小船開始下水,劃了一個來回,算是適應一下場地,此時已經到了巳時,等了一會,多個小船開始下水,範蠡大夫看見準備的也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說道,開始。
隨著範大夫宣告開始,一聲令下,雲浮起來,敞開嗓門高聲吆喝,開始,一道一道的命令向下傳,傳到岸邊,兩岸的鼓手舉起巨枹,敲擊起來,一點一點,咚,咚咚,咚咚咚,節律整齊,聲響震天,岸邊看熱鬧的人都感覺到自己的心強有力的跳動,恨不得此時也跳下水去,找一艘小船,拚命的劃上一番,才可以釋放這累積的情緒。
吳越之地,以船代步,船是他們的腳,隨便挑一個孩子出來,都會劃上一會,更不要說上了年紀的老漢,河道內的船,被塗成不同的色彩,那時黃色還不是皇家專用,為彰顯威武,船頭也做成不同的形狀,或作蛇形吐信而起,靈活異常,或作龍形,角須猙獰,或作虎形,仰天而嘯,睥睨群雄,或做魚形,船幫之上鱗片閃耀,如魚得水,彰顯此船與水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