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旦悄悄推開了柵欄,二人心有靈犀一樣,悄悄走出院落,向著河邊走去,水流靜靜的,上了船,鄭旦開船,西施在船上坐著,劃了一會,進入一個水塘,塘裏荷花開過,現在已經很多落了,蓮蓬密立,西施伸手去采蓮蓬,這樣的壞事不知道做了多少次,這是雲浮家的荷塘,采他家的蓮蓬,大家沒有愧疚感,因為這人太貪婪,偷他的蓮蓬不算偷,那是為民除害。
這幾年你去了哪裏,以為你再也不回來了,夷光看著鄭旦,心裏雖然原諒了她多年的杳無音信,可嘴上仍然不打算放過她,於是佯裝生氣的問道。
你還是以前的樣子,柔弱的樣子,鄭旦沒有直接回答她,盯著夷光看了很久,慢慢說道。
你快說,你去了哪裏,很多時候我都在想你呢,夷光說道。
那次大水過後,屋子被衝垮,父母沒有了在這裏生活的耐心,就帶我去遠方,討飯一樣的生活,躲過吳國兵災,窮的隻剩下三口人,我老娘身子弱,沒幾日就離世而去,路過一山,又遇盜匪,實在無能為力時,一人出來射死幾個盜匪,才將我父女搭救,那救我之人名叫陳音,見我父女可憐,收留我們,你也知道我雖是女兒之身,少時頑劣,頗具男兒性,陳音於是收我為徒,隨其學射箭,另有一女師傅教我練劍。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想起母親死去的樣子,我雖非男兒身,也有男兒誌,一定為我母親報仇,多殺吳國官兵。聽說越王揀選勇士,我就立刻下山,沒有來得及找你,夷光,你不會生我氣吧。
夷光聽了鄭旦的經曆,暗自感歎,說道,哎,我才不會那麼小氣的。心下卻想,真是佩服鄭旦姐胸有男兒誌,仗劍刃仇人的氣概。我就不可以了,隻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卻是啥也做不了的。
正在咯咯唧唧的說著這些年分離的話,從水麵隨風帶來輕輕的詠唱: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鄭旦見夷光聽的出神,問道,這是誰人所唱,竟然讓我這個妹妹如此沉迷。
夷光搖搖頭說,這人是有家室的人,在想念他心上人的,這曲調有些哀。
鄭旦箭箭皆中靶心,卻不知道,眼前的夷光是另外一個靶心,這靶心被範大夫唱歌的聲音已經擊中了多次,在這聲音裏她已經沒有招架的能力。
聽著範大夫的歌聲,她們姐兩個采了一會蓮蓬,那聲音似乎漸漸的遠了,鄭旦搖著船,去追歌聲,隻是動作稍大,一隻睡夢裏的鳥被驚醒,飛了起來,鄭旦拿起舟中的弓,一箭射去,那鳥被箭射中,飛到半空,又掉了下來,中箭的鳥再也飛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