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到越王宮(1 / 3)

於是先奉送絹帛一百匹,黃金五十兩,聊作薄儀,稍後還要補上,施鳳從未見如此多財物,不住驚駭起來。這麼多的財物,仍然難掩失去女兒的哀傷。

範蠡說道,夷光,還請你收拾收拾,五日之後,我們即回會稽。

五日之後,範蠡帶著鄭旦,喧壘等九人,來接夷光,一行十人,此時雲浮已經備下中等船隻一艘,上放美酒菜肴若幹,起身奔赴會稽。

一路無話,範蠡陪著夷光,身後跟著鄭旦,指點著山山水水,夷光此時心裏最是輕鬆,決斷一下,少了煩惱,鄭旦也難得這樣的時光,與範大夫也沒大沒小起來。範蠡看著身邊的兩個美女,飲酒唱歌,似乎回到了夢裏,曾經年少的夢裏,有麗珠相陪,有佳釀可飲,醉生夢死的狀態,也就是這般狀態吧。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這首曲子,範蠡唱了不知多少遍,每次唱,每次流淚,每次都要喝醉。夷光聽著,聽一次也是醉一次,醉一次,心腸硬一次。

十月,到了會稽,範蠡將這幾人安頓完畢,先行進宮回稟,雖然越王宮是吳王修建,瑰麗恢弘,氣派森嚴,朱紅的大門緊緊閉著,門前站這幾個侍衛,來回巡視著。

範蠡知越王勾踐不在此地居住,而是住在會稽山下一個農家小院,柴房之中,家裏就幾個侍從,院子裏養著鴨子,山羊,雖然簡樸,收拾的甚是幹淨,範蠡敲門,有一個老婦人開門,見是範蠡,說道,範大夫,這幾日越王為尋美女之事坐臥不寧,你可來了。

這是從柴房裏傳出嘶啞的聲音,破鑼一般的,聽得讓人謹慎,生怕自己的嗓子也會被撕裂一般,範大夫你可來了,快快請進。

得到越王的宣召,範蠡並沒有表示出急躁,緩步進入,進入柴房,跪下磕頭,行著大禮,柴房之內,坐在柴草上的一個人,不耐煩的揮著手,說道,免禮,免禮,這些繁文縟節,你我二人,還拘束什麼。

越王陛下,範蠡特來繳旨,範蠡行完禮,站了起來,不急不躁的說道。

越王剛才的急躁,在範蠡一板一眼的舉止帶動下,平和了下來,越王身處雞爪一樣的手,攙著範蠡,一指柴草,來吧,我們坐著聊。

臣子不敢,範蠡還是那般拘束。

好,你坐地上吧,真是拿你沒有辦法,越王笑了起來,滿口的黃牙格外的晃眼。

越王兩隻手搬著膝蓋,頭不能抬的太高,因為柴草床上掛著一個苦膽,容易碰著頭,這苦膽便是越王每日要舔的,用來警示自己,吳國之仇一日不報,一日不可驕奢起來。

範蠡知道,這苦膽是黑驢的,據說可以治療口臭,越王現在的口臭似乎更嚴重了,一進門就可以聞得到。或許手下辦事不利,這苦膽難道不是黑驢的,範蠡一直在懷疑這事。

範蠡整了整衣衫,坐在地上。越王靠範蠡身邊挪了一下,問道,這次怎樣?

幸有越王陛下,在下不辱使命,這次選拔神箭手一名,另有一隊八人,個個筋強骨壯,彪悍異常,可作貼身護衛,範蠡回答道。

恩,不錯,美女尋到沒有,越王問。

陛下,這美女,我暫時不說,等你見了自然就明白,範蠡無法描述夷光美貌,賣了一個關子,暫時不說夷光之事。

好吧,我們去前廳,越王說罷,將頭伸過苦膽下,然後站了起來,拉了範蠡一把,範蠡也站了起來,範蠡走到門口說道,擺駕。

越王在後麵嘖嘖說道,現在哪有時間擺駕,湊乎著,我們君臣二人走過去得了。

範蠡低聲回道,陛下,怎麼說你也是越國之王,這節儉固然是美德,這該有的禮儀還是要有的。

好吧,聽卿的便是,裏麵幾個侍衛,去隔壁牽了馬,不一會,駟馬一乘便準備好了,勾踐坐在馬車上,範蠡跟在後麵走了過去。

勾踐先下車,去了議事廳,這王宮是他心中的痛,隻要有一天不曾消滅吳國,雪他受過的恥辱,他堅決不去住王宮,等著他抓住夫差的時候,要讓夫差奴仆一樣的走在前麵,給他引路,給他開門,給他喊號,那時才是進入王宮的時候,這王宮開門就要這般的儀式,才會讓他感覺到拿曾經消失的尊嚴才被他取回來。現在沒有尊嚴,這王宮住起來還不如那柴房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