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人(1)穿越是個概率事件
亞馬遜熱帶森林裏,林耳正在和他的隊員搜集著一種罕見植物的標本。然而,他們的目標猶抱琵琶半遮麵,明明就應該在附近,各種線索都指向這裏,但是那傲嬌的植物就是把他們拒之門外。
“林耳,你那有沒有進展?”夏木林靠在樹上喝了口水,看到林耳還在孜孜不倦地扒拉著灌木和雜草。
林耳在不遠處抬頭衝他笑了笑,憨憨地,“沒有,我準備到那邊看看。”他指了指一行人還未踏足的方向,那裏樹木茂密,幾乎透不進光,看過去陰森森的,似乎潛藏著危險。夏木林皺眉,不怎麼讚同,“那裏看上去有股陰氣,你不要一個人貿然進去。”但是他晃神的時候,林耳已經不見了。
這呆子,一遇到自己感興趣的事就沒個理性了,夏木林搖頭,又獨自苦笑,就是這樣才會對他產生那種感情不是嗎?林耳不諳世事、又憨又傻,但是待人熱情,對工作又全力以赴,盡管他不善於與人交流,但是夏木林早就把那當成自己分內的事,有什麼他都願意替林耳擔待著。
林耳徒手撥開雜亂的樹叢,打著手電筒,漸漸走入叢林深處。高大的樹木沉默不動,如同一個個站崗的士兵,給人一種陰嗖嗖的感覺。光和聲音好像都一一退去,周圍是一片死寂的黑暗。連風都穿不進來,時間好像在這裏凝固了。但是路卻越走越平坦,好像是人為開辟的通道。
越走越快,林耳感覺自己即將觸摸到禁地的門檻,不禁雀躍起來。這裏的不尋常讓他期待著什麼,寶藏、古老化石或者神秘遺跡?林耳還是個單純的孩子,向往著勇士走入秘境尋得財富的童話故事。
如他所料,黑暗的通道走到盡頭,一切豁然開朗,陽光,鳥語花香,雨林濕潤的風都撲麵而來。他看到一個孤立的祭台,身材高大健碩的蛇發男人姿態優雅地站在石碑上,下半身隻圍了一塊獸皮,赤果著雙足,目空一切。
雕像臉部瘦長,耳朵尖尖的,一雙眼睛很空,但是額頭中間的紅色寶石卻格外醒目。林耳發現,自己被那寶石吸引住了,或者說,固定了?僵硬的感覺從腳底蔓延上來,林耳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的雙腳已經跟地麵貼合,從腳掌到膝蓋石化了!
一股無名的光引著他的眼睛與那鴿蛋大的紅寶石對視,他再也逃不開,動不了。這是怎麼了,為什麼這樣子?林耳茫然不知所措。
“夏林。”全力喊了一聲之後,林耳徹底成了一座潔白的石像。
聽到熟悉的叫喚,夏木林加快腳步,黑暗讓他煩躁焦急,林耳的叫聲太過淒厲,絕望,讓他心驚膽顫。不要出事才好,林耳,我發誓要等這次任務結束像你表白的,你千萬不要有事,等我。
終於他重新看到陽光,但是如今的光明是那麼刺眼,讓眼睛疼得流了汗。夏木林發著呆,看著孤零零的祭壇前麵孤零零的石像。那石像手裏還拿著手電筒,背著大大的登山包,麵朝祭壇,一動不動。
夏木林走過去,難以相信這事實。不是說神話故事都是騙人的嗎?為什麼林耳會變成石像。他撫摸著石像的臉,那張黑黑瘦瘦的臉,眼角眉梢無不是林耳的樣子,讓人想否認都難。林耳張大嘴巴,好像還在喊著他的名字,但是無論是聲音還是動作都被定格了。
夏木林又哭又笑,難過得發不出聲來。就這麼一轉身,一疏忽,他就失去這個人了。林耳,我還沒跟你說我愛你呢。
大悲無聲。夏木林抱著失去溫度的石像,久久,都聽不到對方的心跳。在他背後,祭壇上的男人土崩瓦解,那顆鴿蛋大的紅寶石也從中間裂開,失去光澤,好像一顆殘缺的心。夏木林撿起掉在自己腳邊的紅色石頭,哽咽,“這就是你留給我的嗎?回來吧林耳,我們之間還沒許下約定,不要拋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