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櫃裏隻有四樣菜,雞蛋,番茄,豆角,青椒,都是流蘇買的,也是她唯一會弄的幾樣東西,而且怎麼炒也炒不出什麼花樣來。流弋打開火,燒著水,然後洗菜,切菜。很快就做好了兩菜一湯,流蘇的最低標準。
菜端上桌子,流弋叫了句“媽,吃飯了。”然後再回過頭去擺碗筷,房間就那麼幾個平米,廚房和客廳連在一起,連移駕的功夫都省了。
飯桌上誰也沒說話,很久之前他和流蘇就開始沒有交流。無從說起,見麵的時間少,更沒有共同話題。
流弋匆匆扒了幾口飯就放下碗去拿書包了。流蘇抬起頭來看著他,兩條細長的眉毛往中間攏起,厭煩得不行的摸樣,“不洗碗就要走了?”
流弋看了看時間,邊往外走邊解釋道“我今天晚上7點半有考試,要去教室提前複習一下,你先放一下,晚上回來我會洗的。”流蘇吃飯的速度他是不敢恭維的,真的等她放下碗,那肯定不是半個小時的事情。
關了門還聽到流蘇在裏邊罵“花老娘的血汗錢讀書你還覺得辛苦了…忙得鬼影子都見不到…”
流蘇的邏輯,從來沒有邏輯。
二中的晚自習從七點半到十點,流弋在路上堵了一會兒車,急得他差點下車跑過來,等到了教室的時候課代表已經在理麵準備要發卷子了。
題不是很難,敘述題居多,答題到最後手都有些酸了。
交完試卷後,大家不痛不癢的抱怨幾句發泄一下情緒。
流弋忙著收拾要帶回家溫習的書,耳朵卻在聽前邊幾個女生的談話,話題關於下午的籃球賽,主角依然是葉阡程和肖邇他們。
陸以嬋也在那幾個女生中,說話的時候保持著一種矜持的態度,很容易和別的人區分開來。
陸以嬋確實很漂亮,成績也好,最主要的是足夠高傲,是學校裏很多男生想追又不敢追的目標。這樣的女生,和葉阡程其實也挺相配。
晚上的公車上隻有零星幾個走讀的高中生,流弋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因為一直看著窗外的繁華夜景就沒有注意到有誰在看他,等下了車走進那條小巷時才發覺有人跟著他,腳步聲清晰得讓人心髒亂跳。
小巷裏沒有路燈,隻有街口五顏六色的霓虹燈閃爍著各種顏色從身後打進微弱的光來,將自己和身後人的身影拉得又長又模糊,無端增添恐懼感。
“誰?”流弋終於大著膽子轉過身去,一隻手跟著就捂上了他的嘴,身體接著被壓在牆上。
“你他媽的別叫!”對方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警告。
流弋睜大了眼睛在微弱的光線下看清了近在咫尺的男生,眼裏的驚恐就被另一種東西代替了,是厭惡還是害怕他自己都分不清,也許兼而有之,或許更多的厭惡是對自己的。
男生見他沒有在掙紮才鬆開他捂著他的手,身體卻還是壓在他身上。
流弋喘了幾口氣,把頭偏到一邊。
男生的手摸到他臉上,聲音有些凶狠的問“你最近躲我呢?以前沒見你放學跑的這麼快的。”
流弋拍開男生的手,在黑暗裏咬牙捏著拳頭,半天才說了句“林銳,你別再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