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弋是周二才去上課的,找了一個借口跟班主任請假。
辦公室裏穿著皮夾克,行事風格怪異的中年男人和常見的那種刻板老師一點關係都搭不上,對麵前的男孩除了有成績要求外也沒精力關心其他。
學生通訊錄上隻有一個已經不存在的地址和電話號碼,不來上課就是杳無蹤影,從哪裏聯係都無從下手。這要多壞的人際關係才能一個朋友都沒有?班主任聽完解釋,揮揮手直接讓他出去了。他實在不喜歡看男孩乖順著表情小心說話的樣子。
流弋在教室裏發了一下午的呆,最初那種震驚羞辱的心情已經平複了下去。他知道逃避解決不了什麼問題,也不可能這麼稀裏糊塗地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或許他應該站在葉阡程麵前,大方一點地說,喂,我很喜歡你,不討厭我的話能試著在一起嗎?
樣子可能會有些難看,但是總比等來一場莫名其妙的誤會和無疾而終要好。
那個混亂的夜晚不會是開始也不該是結束。最起碼葉阡程不討厭他的身體。
給自己最後一次機會吧。流弋在心底默默地承諾。
他們本來也沒在一起過,所以分開,也不會痛不欲生。
他很早就懂得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開誰是活不下去的。愛情,說到底被他寄托了太多了,一旦被當做另一種出路,就會背負太多。他自作主張地加諸在別人身上,別人也有權利拒絕。
他對葉阡程程的喜歡,有多少是因為現實不如意的隱射呢?
他自己用幾年的時間堆砌了一個完美理想的世界,然後把自己的感情全部放進去,好像這樣就可以屏蔽掉外界施與的殘忍,然後就不會受傷。
十三歲之前他把這種感情放在廖冬身上,渴望得到庇護。然後是葉阡程,唯一不同的就是葉阡程更不真實,他隻能站在一邊觀望。這樣的期待,累積的太久就會很害怕失望。
他在一班必經的樓梯口等葉阡程,喧囂的走廊很久之後才安靜下去,偶爾有人竊竊私語地看他一眼。流弋預習著要說的台詞,心跳的很亂。時間的漫長已經變得沒了意義。
這一次,隻是把等待換成了另一種方式。
流弋沒等到葉阡程,等來的是林銳。
廖冬從電梯裏出來出來時遇到一個男生在樓道裏徘徊,像是在等人。
男生聽到動靜往他這邊看過來,兩人的視線很自然地對在一起。
廖冬剛從外麵回來,頭發被吹的有些亂,搭配著硬朗的外表,給人的感覺很有些壓迫和不善。
他打量了麵前的男生一眼,十六七歲,俊美斯文,一身低調的名牌掩映著散漫的氣息,從裏到外都透著一種冷淡的高貴。
那種天生的高貴讓他微微厭惡,眉毛輕輕挑了一下。
廖冬從男生身邊經過,在公寓門前準備開門時聽到他問,“請問有一個叫流弋的男生住這附近嗎?十六七歲,有點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