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輕易就能搞定的人如此難纏,那男子顯然也失去了耐心,手中劍招招招更為狠厲,步步緊逼。
那是一條無人的小道,除了打鬥四下安靜,突然男子覺察眼角餘光掠過一抹白色,尚未做出反應,隻覺得自己頸脖上突然一陣尖銳的疼痛蔓延。
隻是這一個吃痛分神的功夫,麵前突然漫起一陣香氣怪異的煙霧,頓時,眼睛裏一陣疼辣,比頸脖上的疼痛更讓人難以忍受。
手中招式頓時沒了章法,男子手中劍落地,捂著自己的雙眼。
“我的眼睛!”
男子痛苦地大喊。
“剛才說給你兩倍價錢雇你你不願意,現在反倒還賠了一雙眼,你也真的很不會做買賣啊。”
如音站在幾步開外,冷冷看著,月光已經跳到她身邊。
“妖女!”
男子疼痛地厲喝。
如音將早前攔住她去路的繩索撿過來,點了那個人的穴道,三五下將那人捆綁結實,那人眼睛看不見,慌亂中胡亂掙紮,卻是無用。
又撕扯下他衣袍的一角,團作一團,塞進那人嘴裏,這下,耳根終於清靜了。
拖著人往樹林裏走,扔在樹下,她拍拍手上的灰:“如果幸運,或許會有路過的人救你,不過,就像你說的,這荒蕪之地,怕是難……”
尾音是笑聲,男子喉間嗚嗚地說不出話,耳朵卻再聽不到麵前的動靜,隻有風吹樹葉的嘩啦聲。
不遠處地麵上俯躺著的馬在嘶鳴,馬腿上很深的傷口,是不能再騎了。
如音倒了些藥粉敷在傷口上,撕了自己的衣裳一角簡單包紮,拍拍馬兒,轉身走了。
包紮了傷口不至於致命,等到有人路過,或許能救下它,而她是沒有這個閑工夫了,失去了騎行的工具,看著前路,她蹙起秀眉。
隻能先往前走,再做打算。
而月光緊跟在腳邊,護著主人一路遠去,身後的小道上,隻剩打鬥後的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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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到孤山城了——”
一輛馬車從城外駛入,隨行在旁的尹吳低聲向馬車之內的人稟告。
車內並無回應,尹吳轉身眺望遠處,下令在前麵不遠的一家客棧歇息。
才入店安置好,門外來了人,神色不是太好。
尹吳進去稟告,然後才讓人入了房中。
桌前端坐的男子握著杯盞,氣質不凡,淡淡看了來人一眼,來人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屬下該死,並未能按計劃將七王妃送往石林鎮……至今,至今尚未能查探到七王妃的去向。”
話音未落,一隻茶杯飛來,在眼前地麵碎開,濺起的玻璃渣子在他頸脖處劃開一道血痕。
跪在地上的人驚恐抬頭,穿著,容貌,與本要護送如音出城的薑凡一模一樣。
尹吳知道主子是真的動了怒,連忙上前,卻見主子起了身,背手朝外走。
跪著的人心中正想暗鬆口氣,卻聽到那尊貴男子沉冷的聲音傳來——
“本王,不想再見到這個人。”
跪地的男子聞聲渾身驚懼,氣質尊貴的男人已經邁步而出,隨之,兩名屬下進來,甚至沒讓他來得及發出呼叫,房中便沒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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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孤山城,看似與往常並無二樣。
如音再次回到孤山城的時候,已經是晌午。
沒有人會想到她再次回到這裏,更沒有人會想到她重新入住之前曾住過的客棧,隻是重新易容過的她,店家並沒有認出來。
住的房間並不是原來那一間,這一路說不累是不可能的,於是握著一杯溫熱的茶水,開了窗,倚著窗台看樓下的人來人往。
今日便是臘月二十五,距離新年,尚還有五日。
有置辦年貨的百姓,臉上似乎多了一些即將過節的喜氣。
想起心中的那一個願望,如音暗暗輕歎,人生確實不能都如自己所願,相比團聚,平安更重要。
眺望的目光收回,無意落在樓下,客棧的門外,似乎有一抹似曾相識的身影,剛剛從客棧步出,上了門外的馬車。
反應快地,下一刻便合上了窗,如音轉身,背貼著窗,對蜷在桌上的那一團白絨絨歎氣:“月光,冤家真的會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