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時常跨到敵對陣營去,不是當逃兵,而是做偵察員。——赫胥黎
以色列駐塞浦路斯使館坐落在塞浦路斯首都尼科西亞市中心的一條胡同裏。為防備恐怖分子,胡同兩頭已被鐵絲網路障封死。我們的奔馳轎車奉命停到兩條街口以外的停車場。把守路口的兩位肩扛AK-M式衝鋒槍的塞浦路斯警察仔細盤查後,放我和新華社駐塞浦路斯首席記者陳德昌穿過路障。
踏著積水的石子兒路,呼吸著清新的地中海空氣,心中卻是惴惴不安。昨天深夜,我一到分社,老陳就給以色列使館二秘梅隆先生打了電話,將我姓名的英文拚寫和護照號碼通知了以方。
此刻,前方左手的那座四層小樓就是以色列駐塞使館,一麵藍白相間的六角星旗在小雨中飄舞。四五個塞浦路斯武裝警察平端著衝鋒槍往來巡邏。使館鐵門緊閉,我們通過裝在門上的對講機與樓內的保安人員對話3分鍾後,鐵門才“哢嚓”一聲自動打開。接著我們來到第二道自控門,經過同樣程序後,進入使館會客廳。
會客廳不大,正麵和左側牆壁上各開了一個半平方米大小、裝有數層防彈玻璃的窗口,我們隔著10厘米厚的玻璃,通過對講機與裏麵的一位小姐用英語對話。我奉命將填好的表格和護照,通過防彈窗下側的特殊暗道遞到裏麵。
坐等回話的時候,我開始打量這間罐頭盒般的小屋。屋內的陳設簡單到不能再簡單,除了書架上的旅遊介紹和宣傳品外,什麼也沒有。門旁整齊堆放著十幾支藍色包裝的滅火器。右側牆上有一個小佛龕樣的東西,上蓋一塊絲絨簾,繪有六角形的“大衛星”。撩起簾子,是個小櫃子,我沒敢打開看裏麵裝的是什麼寶貝。
對講機裏一個男低音命令我進去,我以為這下子可以見到梅隆了,不料從自控門進去又是一間小隔離室。一名安檢人員用對講機隔著同會客廳一模一樣的防彈玻璃開始盤問,聲稱“為了你本人和我們大家的安全”,從我的職業、畢業的學校、訪問過什麼國家、發表的作品、宗教信仰、使用的器材、在伊拉克幹了什麼一直問到我有什麼慢性病。最後問我,為什麼頭一次到中東地區,護照上就填滿了塞浦路斯、土耳其、約旦、敘利亞、伊拉克、黎巴嫩等幾乎所有中東國家的簽證。我直視著大禿頂的眼睛,緩慢地說:“我是個和平主義者。這個古老的學派誕生於春秋戰國時期,創始人叫墨子,主張‘非攻’。其曆史可能比猶太教還長。基於和平觀點,我走遍中東各國,拍攝戰爭給人們帶來的苦難,喚醒人們熱愛和平的本能。為此,我計劃走遍所有有戰火的角落,所以這本護照已經快簽滿了。”禿頂猶太人似乎很感動,也許是被中國曆史的悠久懾服。他用對講機招呼被隔在會客廳的老陳進來,打開最後一道自控門,讓老陳和我通過,輾轉上了2樓。
二秘梅隆是個30多歲的小夥子,舉止文雅,說一口漂亮的牛津英語。他請我們坐下,表示歡迎中國記者去,並答應盡快幫我辦簽證。我翻開護照印有巴格達簽證的那頁指給他看,上麵有一段紫色的英文:“該證件一旦印有以色列印記全部作廢。”梅隆隻瞟了一眼,說:“我知道。阿拉伯國家全不喜歡我們,我給你做‘另紙簽證’,保你不留絲毫痕跡。”
梅隆說,由於戰爭,飛往以色列所有的航班全中止了。目前,隻有一家私人小飛機後天(2月1日)中午飛以色列,可有一定危險性。為保險,可以乘船去海法。
老陳問我意見,我說:“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