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世間法外出離心(1 / 1)

人生何必如戲如棋,都是些虛妄的事物,但又何嚐不是真實的。既然如此,為何人們又苦苦在這濁世間徒走奔勞呢?一直困擾在彭楊心頭上的問題,如今似乎有些懂了。如果有佛教徒於此的話,一定會驚訝的咬掉舌頭。小小年紀,竟然領略到了出離的意味。那什麼叫出離?“出”是要放下世間的一切,也就是說對世間的任何東西不再留戀,對三界六道輪回很清楚地意識到其痛苦的本質,這叫做“出”。“離”便是希求解脫。

一念至此,彭楊頓覺渾身清清明明的。一陣微風拂過,似乎真的要憑風歸去一樣,身心俱空。彭楊卻有些怕了,因為此刻的他似乎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神情無悲無喜,心裏則保持著絕對的理智。在這個狀態下,往日裏彭楊想不通的鬱結之處似乎都被一一理清解開了,甚是奇妙。

“也許該醒了。”彭楊脫離那種奇異的狀態後,嘴角勾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弦月當空,月光溫涼如水。

踏著這滿滿的月色,彭楊回到了他曾經發誓再也不再回去的地方—他的家,姑且叫做“家”吧。一腳揣開早已破舊不堪的屋門後,彭楊大步走進了裏屋。黑白的舊式電視正在咿咿呀呀的唱著什麼,裏屋的三個人圍在一方大的桌前一邊吃著飯一邊談笑著,時不時的對著那無聊又無趣的電視節目點評一下,昏黃的搖曳燈光下似乎在訴說著一種叫做溫馨的氛圍。好不歡快,好不自在,自己又曾有過嗎?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不過似乎有些羨慕呢。

那名滿臉忠厚的中年男人的眼裏流露出幾絲慚愧之色,張口欲言,卻被旁邊那位滿臉橫肉的女人的話語給攔截下來“你這有娘生沒娘養的狗東西還敢回來!”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婦女後,終於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那個年長彭楊幾歲的年輕男子也是一臉看好戲的眼神。

那所謂的“父親”,“媽媽”,以及“哥哥”。爹是親爹,媽是後媽,至於哥哥,當然是“媽媽”“親生”的寶貝兒子。

彭楊確實沒有搭理他們,而是徑直走向了屋內唯一的家具木製衣櫃裏拿出了那件黑色肅穆的中山裝,這是已經過世的母親留給我最後的禮物吧。彭楊淡漠的注視著這早已殘敗的家,轉身離開了,“別了,可愛的家人們,我與你們,再無交集。。”

翌日清晨,當破曉的陽光傾灑下整片大地上時,隻見一個全身黑裝的清秀青年跪在一處孤墳旁,低著頭似乎再訴說些什麼,“媽媽,如今我要走了,或許我暫時不會回來了,希望媽媽能夠好好照顧好自己,順便保佑下您的兒子。”幾隻烏鴉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後落到墳前枯木的纖細的枝幹上,幹叫了幾聲,自覺無趣,飛了開來。青年在氤氳的香燭的煙氣下,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準備離開梁曲鎮的彭楊。

“走吧走吧,也該走了。”彭楊站起身來,拍打了一下膝上的塵土,捏著一張泛黃的車票,走向了鎮子裏唯一與外交通的老式車站。途經路上,周圍的行人總是抑製不住的多瞅兩眼這個黑衣素裹的這個俊秀青年。他似乎身上有種神秘的,獨特的氣質,任誰也想不到一個晚上的時間竟可以使一個邋遢不堪的人改變成這個樣子。

有一種人,他們相貌普通,但走進人群你可以一眼便注意到他,這便是一個人的氣質。不是金錢權力能夠交換的到的,一種來自骨子裏的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