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這樣就死了……
吳雲洲……縱然曾經懷著遨嘯九洲的理想與誌氣。
曾經無數次站在領獎台上,接受無上的讚譽。
在每一個社交場合,他總是那個被眾星捧月般的人物。
隻要有他在場,任何人都要避其鋒芒!
任誰也想不到他的下場……死的就象一場鬧劇,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消遣笑料。
……
“朝林,怎麼了,又頭痛了?阿珊,你弟現在還沒好全,你昨晚還帶他出去吹風!”中年婦人罵了女孩一句,又關切道:“朝林,吃幾口飯,等一下吃藥,頭就不痛了。”
韓珊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什麼。
“我要去上海!”身體坐的筆直,目光卻盯著自己身前的飯碗。
話音落地,立時遭到全家人的反對。
坐在他對麵的‘父母’,立刻驚慌道:“朝林,你現在身體根本沒有好,不必急著找工作。”
“再說了,上海有什麼好的?房租物價那樣貴,就算掙的多,都用來交房租水電了,還要吃飯,根本就存不下錢的。還不如等養好身體,在這裏找個工作,至少省了房租夥食諾大一筆錢!”
“弟弟,大城市多複雜啊,出去無親無故,再加上你年紀這麼輕,很容易被人騙的!你大學畢業就去了上海,這才去了半年沒到,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這樣慘痛的教訓難道還不夠深刻?!”
“我要去上海,下午就走。”他再一次重申。
“上海上海!”韓琳怒氣爆發出來,將筷子扔在桌上:“你知不知道為了你,全家人有多擔驚受怕麼?!為了你花了多少錢?!小弟啊,吳雲洲死了,一切都結束了!就算他沒有死,你們也是不可能的,不要再做夢了!
“我知道,你去上海無非是想參加明天的追悼會,你去了又怎麼樣?那個吳雲洲出車禍,你跟著自殺,結果呢?!那種人跟我們根本沒有交集的,活著的時候,就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死了就更不用說了。小弟,你清醒一點罷。”
“……”
聽了這番話,他真的啞口無言。
真是滿頭黑線,女人的想象力啊。
在這所謂的‘姐姐’的眼裏,他竟然是為了吳雲洲而自殺的?!!!
真是無稽之談!
他活著的時候,可從來不認識什麼韓朝林的。
“我要去,一定要去。”他一臉的堅決,語氣十分強硬。
目光是頑固的是執拗的。
久久的沉默籠罩著,每個人心頭都壓著沉甸甸的巨石。
翌日一早,他就坐車去了上海。
當然,家裏人根本不會放心讓他一人去,韓父在單位裏請了假,陪著他一同到了上海。
一下車,也顧不得吃中飯,便立刻打的直奔殯儀館而去。
韓父擔憂的望著自己的兒子。
自從自殺事件過後,孩子變得很陌生。
也沒有再叫他‘爸爸’,不僅如此,仿佛還刻意的想與家人保持距離,隔離開來。
全家愈發不清楚這孩子的想法,無論怎麼勸怎麼開導。
這孩子整個人灰暗沮喪,眼神冷漠而又絕望。
令他很是害怕。
常聽人說,自殺過一次的人,如果想死的決心很大,在短時間內還會死第二次第三次……
他要牢牢的看著兒子,牢牢的看緊。
終於到達了殯儀館,遠遠的就看到兩旁停放的轎車,大排長龍。
韓父不禁咋舌,大城市果然不同凡響。
計程車尚未到達門口就停下來了。
韓父付了車錢,卻見兒子怔怔的坐在車裏,一動不動。
“怎麼了?是不是又頭暈了?”
那孩子轉頭望向他,臉色極度蒼白。
“別怕,千萬不要怕。來,快下來。”伸手又拉又扶將兒子拖下車。
正中午,豔陽高懸空際,吳雲洲依舊覺得寒冷,陰森恐怖。
兩人跟著一路的人群默默往前走去。
越過廣場,兩旁堆集如山的花圈花藍,襯著人人純黑的服色,陰鬱逼仄而來,顯得壓抑非常。
越接近殯儀館大樓正門,隻覺渾身戰栗著,雙腿發軟,心中的駭怕難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