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現在一樣。
就在今日,他回憶起了這種酸澀滋味。
他曾在最懵懂、最幼稚的時候,想過,何時何日,才能變得像仰望的那人一般,站在至高點上,笑傲風雲?
隻有成為那樣的人,才能活出自己想要的精彩,才能隨心所欲地庇護著自己想要庇護的人吧?
他抱著小鬼,推開門走出去的時候,眼神變了。
“家主遺訓,下任繼承者是這個孩子,在這孩子成年之前,由我陰十二暫代家主一職!”他宣布。
但最後,十六、孩子,都被那男人帶走了。
他就像當年老頭將他送去閻家一樣,將孩子硬塞到那人手裏了。
主動將孩子送出,那是因為他看清了自己的弱小,要想能真正地撐起一片天,那並非是繼任家主一位就能改變的事實。
十九年後——
他感應到那孩子的氣息了,就如十六一樣,哪怕是穿越陰陽,也能傳達來那一陣清香。
是時候該出發去接那孩子了。
說起來,他也是一陣惱火。
他錯信了一個人。
以為那人會照著自己的想法去做,可是沒想到的是那人卻用了一個特別懶散的借口,說不想帶孩子就把小孩送走了——真是大跌眼鏡!會說出那樣話的人,本身就很不可靠吧?
他來到人間,就在打開門的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十六。
鮮活的十六。
但,那畢竟不是十六。
沒有十六如蘭的氣質,不是全黑的眸子,看到他會瑟瑟發抖得不像樣。
其實就是一個野小孩。
可是,卻擁有著和十六猶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樣子。
他情不自禁地喊她:十六。
但隻有他知道,他喊的其實不是她,而是永遠都再也見不到的人兒。
他無數次地想將那孩子帶回陰家,完成上代家主的遺訓,可看著那一雙眼眸、那一雙完全和生母不一樣的眼眸,總是讓他心軟。
她不是十六,可是卻是鮮活的十六。
一個自由自在的全新的十六。
他在她身上追憶著過去的影子,可卻又無比地不滿著她不如十六那樣,可以如常地站在他的麵前。
明明就是十六的孩子,為什麼卻不能睜大眼睛看著他呢?
“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你剛剛說過的話,如果你還能堅持你的想法,我就讓你跟他走。”他不滿著這麼懦弱的“十六”,惡意地給那孩子開了一個難題。
這是十六的小孩,不管用什麼手段,他都不能再放任不管了。那男人究竟是一個怎麼樣隨心所欲的人,他是最了解不過的了,如果再讓這孩子留在那人身邊,總有一天,他會像失去十六一樣,再一次失去十六的孩子。
“我……要……和……君臨……走……”
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怔住了,手不由自主地鬆開了。
這真的是十六的孩子。
就算平庸、就算恐懼,也依然能站在他的麵前,照著自己的心意去走。
看著那孩子逃跑的背影,他忍不住笑了。
那孩子沒有注意到,隻有在說出那人名字的時候,是連在一起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