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彼得和小二三終於走出了禁地。月下唱歌的女子也早已消失,他們仿佛看到了鬼魅。
眼前是一麵石頭做的城牆,城門緊緊的閉著。四下無人,也聽不到任何城裏傳來的聲音。一片沙地盡頭的巨大城牆默默地矗立在天空下,張開巨大的手臂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它已經很久沒有如此熱情了。微風徐徐,這裏的明麗與那條小街全然不同,他們感受到了舒適。這座城市給了他們美好的期待。
小二三眼尖,看到一片小小的黑布貼在城門上。它衝著彼得叫了兩聲。上麵說,城主唯一的兒子出城求學,仆人每天繞過禁地接送,卻在一天放學後神秘失蹤。為此,整座城市進入戒嚴狀態,預防外敵入侵。凡有知情者,請扣門三下,牆上會墜下一繩索,自行攀登,必有重賞。
羅德背靠在城門上休息,彼得在門上扣了三下,果然一條繩子從牆上掛下,彼得手腳並用地爬了進去,牆上一雙雙眼睛盯著他的頭頂,還有城門下那一人一狗的腦門。
說,我們的小城主在哪裏?
怎可對貴客如此無禮?
城主。
一個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頭頂已經全禿,剩下的頭發做成了甜甜圈式的發型。這裏的人酷愛甜食。理發師是城主之下的第二個高官,說一不二,有時連城主都要禮讓三分。所以每個人頭上的發型就很好的說明了他或者她的理發師喜歡吃什麼甜點。
歡迎你來到這個世界上最光明幸福的城市。我是這座城的城主。相信你已經看到城門下的告示了,現在,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
我隻知道城門口的羅德知道小城主在哪裏。但是他不會爬繩子,你們最好打開城門迎他進來。他來了以後看不到我是不會說的。
聽著,小子。你看到遠處理發店門口那一顆顆造型用的頭顱了嗎?那不是模具。不過現在是了。
恐嚇我沒用,我一無所知。開門吧,像迎接他一樣迎接他。
城主一愣。上前一把抓住了彼得胸口的袍子,你說什麼。
你是聾子嗎?我已經把羅德的話帶到了,現在如果你們不照做的話小城主就會永遠消失。
城主遲疑了片刻,看向身邊的理發師。理發師神色憂傷地說,我們一直心係小城主,無論多大的風險都願意承擔,開門吧。
大門的門栓慢慢被抽離,城門開了一條縫隙,但是羅德拒絕這樣進來。城裏的人無奈隻好將城門大開,羅德彎腰把小二三抱在懷裏,慢悠悠地走了進去。
抱歉,這裏不允許狗進來。
抱歉,我也不知道您兒子的下落。但是小二三知道。他的眼裏有記憶的畫麵。如果他高興了,他會把畫麵調到瞳孔裏,到時候你們不就看到了原原本本的一切?
城主又是一愣,這人講話的玄虛似曾相識。
這條狗什麼時候才會高興起來?他一副快死的樣子。
等他的頭發長出來的時候。
這有何難?這座城裏有全世界最好的理發師!
你們為何城門緊閉?
這城門本來也就隻有在曆代城主出門求學的階段才會每天按時打開,如今已經沒有這個必要。而且外敵很可能趁此機會攻打我城。
城主,你說的太多了。理發師在邊上提醒。
也許永遠都沒有這個必要了,彼得心想。
明天開始,我就會安排人手去照顧這條狗的頭發。如果一旦有證據證明你們說謊,下場就會跟那排人頭皮球一樣。他手指向遠處。我做事是講證據的。
小二三被四個穿著黑色袍子的大漢用一張柔軟的皮草沙發抬走了,羅德和彼得跟著,一起走進了一個布置豪華的房間。
他們路過了那一排排的人頭皮球。看來每一個冒死進言的人早已知道自己的下場,但苟活著不如最後享受一番富貴待遇,在全世界最幸福光明的城市體驗一下何謂光明幸福。
彼得在這張床上怎麼也睡不著,因為那麼多睡在這張床上的人最後都成了皮球。羅德在地毯上盤腿坐著,小二三喜歡窗口曬進來的月光,它躺在了那片明亮的角落裏,光禿禿的腦袋愈發的亮了。這座城市連夜空都如此明亮,如此不同尋常。